文 婉君

圖 來自網絡

J時常感慨：別人的童年都是故事，我的童年都是事故。

1960年，J出生在東北某地級市，一歲左右因父親工作調動，全傢來到省會城市。

J的父母都在銀行工作，父親是領導。

她們一傢人生活本來可以無憂無慮，但是J在一歲時父母離婚瞭 ，由於J隻有一歲自然跟著母親生活，可J的母親隻有21歲，年輕、漂亮、貪玩……可以說是她還是個孩子，一歲的J大部分時間由患有老年癡呆的姥姥照顧，姥姥經常拿東忘西，農村老太太又不講衛生，對J的照顧可想而知。厭食、拉肚子、感冒發燒……經常侵擾弱小的J，一歲左右的她皮包骨，曾幾次入院搶救。有一次父親去看她，發現她已經昏迷，大小便失禁，父親以為她不行瞭，也許是J命大，也許是醫生高明，J起死回生！

也許是父親還愛著母親，也許是為瞭J，在J兩歲時他們復婚瞭。

J在3歲時有瞭一個妹妹，兩大兩小四口之傢，姥姥在J不到兩歲時腦溢血去世瞭。

可這個傢從未平靜……

從記事開始，父母的吵鬧聲充實著她整個生活，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互毆是傢常便飯，鄰居上門拉架也是常事，最讓J沒面子的是他們有時會在大庭廣眾之下互罵互毆……

J小時候最羨慕別的小朋友的不是好吃好喝，是別人傢和睦的氛圍。

她父母這對戰鬥的鴛鴦在J七歲前有過兩次離婚兩次復婚，那時候她小，不懂婚姻不懂愛情，隻是覺得自己傢每天心驚肉跳的日子與別人傢不同。

1970年，聽從毛主席號召，幹部下鄉走五七道路，她們一傢四口到瞭東北農村插隊落戶。

在農村的3年半時間，她父母吵架的次數少瞭很多，那幾年J感覺到瞭一絲絲幸福。

也許是農村的生活很閑，也許是想生兒子，J的父母在下鄉的第三年生瞭一對龍鳳胎。

從此，12歲的J開始瞭保姆生涯，照顧月子、每天去養羊的農戶傢買羊奶、洗尿佈及傢裡所有人的衣服、哄孩子、種自傢的自留地……這些傢務和農活占滿瞭她所有的課餘時間。

沒有童年的燦爛是J多年以後才意識到的。

1973年，她們全傢結束瞭插隊生活，回到瞭原來的城市生活。

也許是這個城市有她父母的魔咒，自回到城裡他們又開始無休止的吵鬧……

J的生活除瞭上學，照顧弟妹、傢務活，還有無法躲避吵架聲。

15歲那年，J終於等到瞭這一天……

那日，嚴厲，古板、很少笑容、少溝通的父親非常正式的與她談一次話，這是她記事以來第一次。

J有些緊張的看著父親，心裡猜出他要說什麼。

父：今天與你說一件重要的事，最近傢裡發生的事你也看在眼裡，還有一些你不知道的，我與你媽的日子過不下去瞭，你看怎麼辦？

J心裡非常明白父親說話的意思，她也明白之所以父親要征求她的意見，原因是她是傢中老大，下面還有兩個妹妹一個弟弟，大妹妹12歲，兩個雙胞胎弟妹隻有3歲。她知道，父親一定不會舍棄她們四個任何一個，今後的日子她這個老大要承擔所有傢務及照顧弟妹的責任。

J：你和我媽分開，我們四個都跟你過？

父：當然。

她似乎等這一天好久瞭，沒有絲毫猶豫：我同意你們離婚，越快越好！

那一刻，她早熟的臉有點抽搐，眼淚不聽話的流下來，她委屈……為什麼自己的父母與別人的父母這麼不同！她從小就羨慕鄰居傢的好日子，羨慕鄰居傢的小朋友的天真、無憂無慮，這一天似乎終於來瞭！

那一年，15歲的J結束瞭她的童年，也似乎結束瞭暗無天日的日子………

有人說：苦難是一種跌瞭價的黃金。

多年以後，J回顧她的童年，算不上苦難，但絕沒有快樂。

原生傢庭對兒女的影響根深蒂固，揮之不去，是好是壞，冷暖自知。

電視劇《都挺好》，隻是願望而已，怎麼可能好……

J感謝不快樂的童年，因為它讓她的性格裡多瞭些堅韌；她遺憾不快樂的童年，因為它讓自卑感在她的性情中無時不在，從年輕到年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