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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弗斯的神話

西西弗斯 西西弗斯是希臘神話中的人物,和更悲催的俄狄浦斯王相類似。簡要說下這個神話故事…西西弗斯是人間最足智多謀的人,他是科林斯的建城者和國王。當宙斯擄走河神伊索普斯

西西弗斯

西西弗斯是希臘神話中的人物,和更悲催的俄狄浦斯王相類似。簡要說下這個神話故事…

西西弗斯是人間最足智多謀的人,他是科林斯的建城者和國王。當宙斯擄走河神伊索普斯(Aesopus)的女兒伊琴娜(Aegina),河神曾到科林斯找尋其女,知悉此事的西西弗斯以一條四季常流的河川做為交換條件告知。由於泄露瞭宙斯的秘密,宙斯便派出死神要將他押下地獄。沒有想到西西弗斯卻用計綁架瞭死神,導致人間長久以來都沒有人死去,一直到死神被救出為止,西西弗斯才被打入冥界。

在被打入冥界前,西西弗斯囑咐妻子墨洛珀(Merope)不要埋葬他的屍體。到瞭冥界後,西西弗斯告訴冥後帕爾塞福涅(Persephone),一個沒有被埋葬的人是沒有資格待在冥界的,並請求給予三天告假還陽處理自己的後事。沒有想到,西西弗斯一看到美麗的大地就賴著不走不想回冥府去瞭。直到其死後,西西弗斯被判逐出到地獄那邊,在那裡,他每天要把一塊沉重的大石頭推到非常陡的山上,然後朝邊上邁一步出去,再眼看著這個大石頭滾到山腳下面。西西弗斯要永遠地、並且沒有任何希望地重復著這個毫無意義的動作。

他的唯一的選擇就是那塊石頭與那座陡山。

後精神分析學派大師榮格研究集體潛意識,認為每個文化中的神話故事都是集體潛意識的具象化。俄狄浦斯情結大傢可能都不陌生,但我們不置評論,唯一要表達的是原始神話中似乎存在構成潛意識的原型。

類似西西弗斯的神話並不止存在於希臘神話中。用原型的概念來定義西西弗斯的神話似乎並不太合適。但用神話故事表達哲理,或者是表達自己內心存在的某種狀態就很好理解瞭。

佛教說,人之所以痛苦是在於堅持瞭錯誤的東西。

在我們的生活中,我們也經常會沉溺於錯誤的觀念中,我們的價值觀需要和社會趨同,即使這個觀念並不是真實的內心想法,但我們很容易沉溺於其中,智慧的人是善於發現自己內心的人。但我們都會走向成熟,除瞭本身年齡帶來的心理需求的改變,還在於我們經歷的事情,所經歷的思考。我們一生都在格物致知,發現自己,瞭解社會。

在這裡,我們不談論人生的哲學,不給自己喝雞湯。我們要討論的是西西弗斯本人,是悲劇本身。是病癥。

最後我會寫到現實中的西西弗斯,畢竟西西弗斯的狀態隻是程度問題。

沉溺

神經官能癥,一種按照癥狀定義的一類疾病。一般來說,用科學的角度定義一類疾病需要同時具備癥狀和病理。病理是器質性的改變,而神經官能癥卻很難找到器質性的改變或者不清晰。但從給人帶來痛苦的角度來說,這是疾病。用心病來定義可能更好一些,我傾向於稱之為沉溺,一種基於生活的叫法。

沉溺於什麼,是沉溺於一種錯誤的觀念,如此簡單嗎,對,但也並不。

沉溺的人的生活和西西弗斯有點相像。其實何止是相像,沉溺的人就是西西弗斯呀。每天需要推石頭上山,然後眼睜睜看到石頭落下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精疲力盡,無比痛苦。我試想,有什麼事情能比這更痛苦呢,生活就是精疲力盡,痛苦,無望,隻能在山頂得到短暫的喘息,感受一下無痛苦的瞬間。然後接著重復,永無休止…

西西弗斯每天在戰鬥,為的就是那短暫的不痛苦,戰鬥是他生活的全部。但他的戰鬥是被迫的。

我們現在就看西西弗斯悲劇的原因,希望能從神話中得到啟示…

那我們言歸正傳…

廬山是西西弗斯的山

西西弗斯的神話講到,西西弗斯是人間最足智多謀的人,並且他曾一度綁架死神,讓人間沒有瞭死亡。“西西弗斯一看到美麗的大地就賴著不走不想回冥府去瞭”。我們是否這樣理解,西西弗斯用自己的足智多謀逃脫瞭死亡,逃脫瞭自然法則。

那沉溺的人是否也逃避瞭自然法則呢,當然生而為人我們就無法改變生老病死的自然法則,西西弗斯隻存在於神話中。但是我們如果細心看沉溺的人的觀念,逃避或者無視自然法則處處存在。簡單舉一個例子,有人抱有這樣的觀念,我要永遠快樂,沒有痛苦,追求快樂是沒有錯的,但是如果永遠快樂作為瞭底層觀念,那麼除瞭精神藥物和毒品別無他法。類似的,我要比所有人都強,競爭是沒有錯瞭,但是一個人怎麼可能做到比所有人都強呢,術業有專攻。我要讓比人都喜歡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愛好,這個也達不到。類似的觀念很多很多,但都違背瞭基本的自然法則,我不再舉例。

關鍵的問題是,我們都能很容易辨別的事情,為什麼沉溺的人卻可以視而不見。

我們的觀念會隨著生活慢慢發生轉變,我們一直在格物致知,修正著自己的觀念,不斷地走向成熟。而沉溺的人卻一直緊緊抱著自己的觀念不放,並不是一直不改變,而是改變是在一定范圍內的,都是在廬山內部的改變,並不是真正的改變。

一個人拿著錘子,看什麼都是釘子。沉溺的人拿起錘子的時間太早瞭呀,並且他什麼都沒有,隻有這把錘子保護著自己,這很可悲,更可悲的是大部分人和這把錘子活瞭一生。

卡倫霍尼對神經癥的研究是深刻的。我們跟隨霍尼的腳步重新分析下沉溺的人是怎樣逃避自然的。

焦慮感,情感是個人意識出現的必要途徑。自然界大部分生物是在用非條件反射和條件反射的方式生存、繁衍,這是經歷過億萬年的自然選擇優勝劣汰的物種。而人們卻以意識辨別情感、意識控制行動滿足情感的方式和邏輯思維的方式進行生活。我們是自然界中的優勝者,我們有瞭自我意識,但自我意識也讓我們割斷瞭原始的自然紐帶。

想象下植物的成長,植物在茁壯成長過程中需要良好的土壤、水、陽光、雨露等有利的環境,種子發芽除瞭和自身的生命力有關與環境也是密切相關的,環境的優劣和長勢是成正比的。當一個人童年時缺少瞭成長的有利環境,那麼在焦慮感的驅使下,孩子會尋找適應這個環境的方式。霍妮指出瞭三種應對危險環境的策略,畢竟人不是獨處的生物,而人和人之間的聯系構成瞭我們人格的基礎。這三種策略是對抗人、親近人與逃避人。邏輯是如果我比別人強那麼別人就不再能傷害我,我是安全的。如果我能讓別人喜歡我,別人就不會傷害我,那麼我是安全的。如果我遠離瞭人群,那麼理所應當我是安全的。三種策略並非能用“競爭”、“友愛”、“獨處”來定義。上面的三個詞是本能,而不是策略。

三種策略指向的都是安全感的缺失,而安全感在生活的早期階段基本是父母、親人、友好的環境給予的。缺少瞭愛的環境(當然孩子也能看得出周圍人的偽善),在生命早期,孩子成長必要材料的缺失,孩子認識世界也根據已有材料做出瞭判斷。眼見為實、耳聽為虛,畢竟很少經歷過,孩子也不會相信。三種策略就成為瞭自己面對世界的底層觀念。

我們需要的第一步是生存,哪怕剪斷夢想的翅膀。更何況,已有的生活資料我們想象不到愛是什麼,它不實際….

如果不是接下來生活次次強化觀念,我覺得情況可能會好轉,可是大部分沉溺的人卻沒有這麼好的機會。外界的環境更有可能是一次一次強化這種觀念。但是…這三種策略不能夠說明上山的過程,畢竟沒有一個沉溺的人會承認這幾種策略。

上山的步伐從合理性開始….

重新回到這三種對抗外界環境的策略,矛盾是隨處可見的。缺少瞭必要材料形成的觀念就一定有矛盾的地方。三種策略是同時產生的,每一個沉溺的人不管承認與否三種策略實際是共存的。但我既想強於所有人、我對於別人充滿瞭怨恨與報復的心理,我怎麼可能要讓別人喜歡我;我既然要讓別人喜歡我那麼與我獨處不是矛盾的嗎;我既然想獨處又想征服所有人不是更加矛盾嗎。

三種策略,也可以說三種觀念,哪一種處於優勢地位要看環境因素。但通常另外的兩種觀念要被深深的壓抑住。例如,親近觀念占優勢地位時,那麼對抗與報復要被壓抑,在這裡的壓抑是徹底的壓抑,以至於不在意識中出現,這個過程是必要的和強迫的。再者這個過程是意識不到的,沉溺的人用各種合理性說服瞭自己。例如在親近人的觀念中,沉溺的人會按照別人的要求改變自己以征求關愛而無視要求是否合理。不合理的要求會引發憤怒和恨意,可這些正常的情緒全部被合理化為我可能還不夠好,別人都是對的等等……更不用提對抗人的觀念,這種觀念被深深壓抑。可是在某一個時刻,對抗人的觀念又可能會代替親近人的觀念,而將親近人壓抑住的。

我們的生活中也處處存在著合理化的過程,也處處存在著壓抑。例如哥德斯爾摩綜合癥,當自己付出瞭很大代價,即使結果是錯誤的,我們也可能會合理化自己的所作所為。面對有些權威,比如法西斯,很難想象不壓抑自己的恨意如何能夠在集中營裡有哪怕短暫的生存,必須壓抑時,我們就用合理性說服瞭自己。在這裡說的是,合理化是人的一種本領,隻是每種合理化都讓我們遠離瞭事實。

沉溺的人合理化的最後一步是理想化的自我。這也是沉溺的人解決三種觀念矛盾的最後的嘗試。這是終點,但正式踏入瞭西西弗斯的世界。在理想化的自我中,“患者相信自己具有天生的品質與才能。這樣以來,本來是對情感和認可的病態強求,卻被他認為是愛的能力;本來想出人頭地,卻被他視作天賦一品;本來自我估計,卻被他當作脫俗不羈。最後,他的沖突通過將現實生活中相互幹擾並阻止他實現自己潛力的驅力,被他提升到抽象的完美中去瞭。在他看來,這成為組成豐滿人格的相互協調的內容,它們所代表的基本沖突的三個方面被孤立在形成他的理想化意向的三個角色中。”“我認為因探求榮譽所引起的神經癥過程,其最恰當的象征就是魔鬼協定這一故事中觀念化的內容。魔鬼借著給予無限權勢,引誘被精神或物質煩惱所困的人,但這種人隻有當他出賣自己的靈魂或下地獄,方能獲得這些權勢,它代表瞭兩種強烈願望:對無限之渴求和輕松脫離煩惱的方法。通向無限榮譽的捷徑勢必也通往自卑與自虐的心獄。個人如果真循此徑出發,他事實上也失去瞭自己的靈魂——他的真我。”——卡倫霍妮

理想化的自我是解決觀念沖突的必經之路。同時,當理想化自我建立起來,那麼沉溺的人便不再用自己真實的自我生活,取而代之的是用理想化的鏡像去生活,他不再感受自己真正的情感,他成為瞭一個演員。這個時候指引生活的是“應該”,這種應該是一種暴政,他活在瞭無數的應該中。在這個時候,他徹底變成瞭西西弗斯,他被奴役瞭,隻不過並不是被外界的力量所奴役,而是被自己理想化的鏡像所奴役。他朝著理想化自我的目標前進,可是這畢竟隻是解決沖突的最終嘗試,所以對於真實世界來說,這就是鏡中花水中月一般。他推著巨石上山,然後巨石落下,周而復始。

如果說之前的所有策略和後期的合理化過程有對於本身情感的壓抑,那麼形成瞭理想化的自我後就需要幾乎對所有情感壓抑,此刻真實的情感便不會出現在意識中。我們會發現沉溺的人是如此的相像,雖然現實生活中人人不同,生活的精彩也是因為每個人都是不同的。

不識廬山真面目,隻緣身在此山中

現實生活中,我們的經歷,我們對於社會的認識形成瞭我們的觀念,我們的觀念隨著歲月走向成熟。雖然說時間和生活是人生最好的老師,但是對於沉溺的人來說,會隨著時間和經歷頓悟嗎,我覺得這是很難的。由於沉溺的人所形成的觀念缺乏必要的成長條件——關愛。因為地基不牢固,那麼整個價值體系就是搖搖欲墜的,暫時維持住價值體系的是合理性。我們需要無數累加的合理性來維持這個搖搖欲墜的價值體系,一個謊言接著一個謊言,並且這個過程永不停歇,沉溺的人永遠建造不出完美的價值系統,因為每一塊磚瓦都是合理化的謊言,這個價值系統時常承受著現實生活的沖擊,每一次沖擊就需要更多的合理化來完善這個系統。如果有沉溺的人聊起自己的價值觀,那麼一般我們會感受到它的復雜,當然我們也很容易發現它的矛盾之處,隻不過矛盾又被他們合理化瞭。

如果生活環境突然變化,環境中充滿著友愛,我想會對其有一定幫助的,但是,良好的關系需要相互的付出,愛和責任也是同時存在的。沉溺的人用虛假的價值觀應對這個環境,或者說用不真實的自己面對,即使對方是人格健全本性充滿著愛的人也很難產生感情的互動。自己都找不到自己,自己的偽裝完全騙瞭自己,理所當然也欺騙瞭身邊的人。如果周圍的人有愛,能解決的也隻是他人設中遇到的問題,解決不瞭實際的問題,這個過程可能更加有害,因為又一次強化瞭自己的觀念。

沉溺的人為什麼死死抱緊自己的觀念,任憑現實環境每次都劇烈沖擊它,很多次將近摧毀它,而接下來他又用合理化將觀念再修補呢。為何他會如此的頑固,如此固執己見呢。我們看下這個過程。

沉溺的人由於長期壓抑著自己的情感,自己真實的情感變得極其的微弱,取而代之的是這套精密的虛假人格系統,即使外界環境會引發自己真實的情感,但這種情感他已經隻能感受一點點或者根本感受不到瞭,他能感受到的是經過壓抑過後其他的內容。真實自我的力量變得極其微弱,他被關進瞭牢籠中,這個牢籠是合理化,沉溺的人能感受到的基本是合理化後的內容。

夢很美,如果沒有醒來,我們會一直美下去

沉溺的人雖然生活在現實中,但是他們確是在現實生活中睡著的人。合理化在正常人的夢境中隨處可見,夢境的材料是我們的所見、所聞、所思,這些材料在夢境中合理化成瞭一個故事,當然這種合理化的前提是意識的暫時部分退出,邏輯思維暫時不對真實性做出審查。夢境表達著我們的情感,例如噩夢,表達著我們的焦慮感,美夢,引發我們美好情感的釋放。夢協調者我們的情感。

沉溺的人是睡著的人,理想化的自我是為解決觀念沖突做的最後一步嘗試,在一個缺乏邏輯材料推斷出來的必然結果中,這個結果是人設,這個結果是虛假的自我。這個虛假的自我不僅協調瞭觀念中的矛盾,雖然是以壓抑情感為前提的。通過理想化的自我他也找到瞭自己的社會位置,更為重要的是通過理想化的自我,他的安全感得到瞭滿足,反正自己不同於別人,天賦異稟,在這個理想化的自我中,他擁有無窮的力量,是獨一無二的存在。這個意向不僅是他的追求,雖然這個意向是海市蜃樓,並且通過外化作用,他儼然具有能夠實現這個意向的全部潛質,別人如果質疑就是庸俗、就是不理解他。他很自豪,自豪自己是一個完人,自豪具有別人不具有的天賦。他已然完全分辨不出真假,他活在瞭夢裡,夢裡他有無窮的力量,自己是世界的主宰,同時也是最有愛的聖人,也是最孤高的智者。他緊緊地抓住瞭這個夢,不願意醒來,再沒有比在這個夢中安全的感覺瞭,再也不用承擔自己卑微、渺小的痛苦瞭,不用承受生活中的一切苦,但是理所應當也沒有瞭生活中現實的快樂。他活在瞭“榮譽”裡,即使世界上並沒有這樣的榮譽。

合理化鑄造瞭他的夢,雖然他在做夢,但是現實生活中總會有各種雜音影響瞭這個夢,這個夢可真美,他不願意醒來,那麼他就把雜音合理化為夢的一部分。如果沒有現實生活來打擾,他該睡得多好呀。如果有人徹底點醒瞭這個夢,他終於面對瞭生活,更重要的是面對瞭自己真正的不堪,他失去瞭太多太多。我覺得即使醒瞭,也並不一定所有人都有勇氣去接受現實的生活的。但這已然是真正地生活選擇瞭,是選擇活在夢裡還是活在現實裡,畢竟現實也是非常殘酷的,但是現實生活中有荊棘也有鮮花。夢中有的是無盡的力量,但同時也要承受西西弗斯的痛苦。

不識廬山真面目,隻緣身在此山中。他已經在廬山上,能看到的一切都是廬山上的風景,因為大部分情感都被深深壓抑瞭。如果現實來打擾,那麼它就是不現實的,現實和夢境正好更換瞭位置。

西西弗斯的行為——癥狀

癥狀是沉溺行為的表現,也是我們可以觀察到的行為特征。大部分沉溺的人想要改變的是癥狀,他們認為是癥狀讓自己萬分痛苦,如果解決瞭癥狀那麼他們的生活就會正常,他們就可以快樂地生活。沉溺的癥狀多種多樣,每種癥狀其實都具有代表性。我們舉其中一種,OCD,強迫癥是一組以強迫思維和強迫行為為主要臨床表現的神經精神疾病,其特點為有意識的強迫和反強迫並存,一些毫無意義、甚至違背自己意願的想法或沖動反反復復侵入患者的日常生活。患者雖體驗到這些想法或沖動是來源於自身,極力抵抗,但始終無法控制,二者強烈的沖突使其感到巨大的焦慮和痛苦,影響學習工作、人際交往甚至生活起居。我們試圖分析下產生癥狀的原因。我們的生活中總會出現一些毫無意義、甚至違背自己意願的想法和沖動,我們也可以稱它為雜念。當然大部分時候我們並不會意識到,或者很快就忘掉瞭。雜念的出現是自然的,可是由於沉溺的人活在“應該”中,以至於雜念的出現在他看來成為瞭不正常的事情。例如有強迫癥患者始終在考慮地球為什麼是圓的的問題。其實以他的知識是完全可以解釋的,但是他卻不信任自己的解釋,最終問題終歸到瞭無法解釋的點上,例如人為什麼有個人意識等等問題,反過去,地球為什麼是圓的也就無法證明瞭……但問題卻一直糾纏著他,每天都在無休止的思考。偶爾有一天“思考清楚瞭”,下一個問題又來瞭……這個過程真的像極瞭推石頭啊!首先我們來看,地球為什麼是圓的,天為什麼會下雨,很多人都會出現這樣的想法啊,可為什麼強迫癥患者會如此在意這些問題呢,因為在“應該”的暴政下,這些是真的要思考清楚的不是嗎,我既然是一個無所不知的人,那麼自然這些問題我都需要考慮清楚。那為何明明可以解釋但是擔心自己的解釋不對呢,是因為我想到瞭其他的問題,其他問題總歸有自己解釋不瞭的吧,而我應該是可以解釋的吧。換個角度看,解釋不瞭地球為什麼是圓的,那麼對於他來說意味著什麼,意味著自己不是完人,自己的觀念之間是有沖突的。一則,前提是自己真實的情感被壓抑瞭,他已經在廬山上,他看不清全貌。二則,如果承認瞭自己不是完人,那麼他將認為失去瞭所有的東西。地球為什麼是圓的這個想法對他來說是必須要想明白的,重要程度在他心中是第一位的,所有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即使問題得到瞭最終的答案,西西弗斯把石頭推上瞭山,他得到的也是暫時的喘息。緊接著這塊石頭會落下去,隻不過是換瞭一個問題罷瞭。

完美自我幻像帶來的強迫性驅力是推石頭上山的原因。當然他會說服自己這個問題毫無意義,不用想,可是潛意識的沖動讓他不得不想。他想擺脫這個想法,如果沒有這個想法那他就是正常的。可是無論怎麼擺脫,這個想法一直都在,他的合理化過程是,是因為這個想法讓自己痛苦,如果沒有這個想法那麼他就是那個完美的自己,他使勁想,隻為解決它、擺脫它,或者他想,我不想它,可是越想不想它,它就越纏著自己。他所有的努力是要擺脫這個想法。

如果我們對於一個想法過於在意,那麼我們就一遍一遍強化它,並且如果我們仔細觀察一個字,研究它,最後會感覺不大認識它瞭。如果我們想忘記一個想法,這個想法反而會被關註。這個過程是精神交互的過程。我們很容易就做到瞭不去管它,可是對於沉溺的人,強迫性的驅力要的是擺托它,不去管它不是策略,是本能,我們並不想擺脫它。而對於強迫癥患者,不去管它成瞭擺脫他的策略。這隻會適得其反。

如果沉溺的人和普通人一樣對待出現的莫名其妙的想法,那就和自己的價值體系矛盾瞭,這個問題沒有中間值,隻有兩個極端,要麼完全回歸現實,要麼繼續合理化自己的夢境。很可惜,不識廬山真面目,隻緣身在此山中啊。

如果他真正用平常人對待這些問題的“方法”,他就無法將這種“方法”合理化到自己的觀念系統中瞭。畢竟夢和現實是不可能同時存在的呀。

其實無論是何種癥狀,或者癥狀的具體表現形式是什麼,都有一個相同的根。如果把整個過程比喻成樹,根、軀幹我們已經瞭解,癥狀隻是結出的果實罷瞭。

夢的盾牌正是“癥狀”

在這裡我們再說“癥狀”,之所以加引號。是因為它不具備真實性,虛假的樹木結出的果實自然也是虛假的。“癥狀”是所有沉溺的人想要去解決的,他們認為解決瞭“癥狀”就萬事大吉瞭。我認為“癥狀”也是合理化的一部分。這種合理性是沉溺的人把所有實現不瞭理想化自我的阻礙歸咎為瞭“癥狀”,“癥狀”是維護這個虛假的觀念體系很重要的一部分,有瞭“癥狀”這個體系便完美瞭,“癥狀”也成瞭夢的最直接的擋箭牌,這塊盾牌幾乎滴水不漏,保護著這個夢。在夢中要解決的唯一問題是這塊盾牌,因為它太痛苦。看起來這個過程是多麼的矛盾呀,也正是無法消除“癥狀”的原因,因為它本身就是矛盾的。

舉個例子,我們當眾發言都會產生緊張的情緒,無論對於新手還是時常當眾發言的人。這種情緒是本能的反應。可是對於沉溺的人來說,這種緊張情緒與理想化的自己相矛盾,理想化的自己是一位偉大的演說傢,如果出現瞭緊張情緒,那怎麼能行,所以他不承認,他盡力壓抑這種緊張感。可是這種情緒無論怎麼壓抑,卻也存在,隻不過他可以改變對這種情緒的判斷,他可能不承認緊張是由於正常的演說恐懼,而把這種緊張合理化為這是一次極為重要的演說,我的所作所為會影響很大。可是還有一些“癥狀”我沒有解決,我現在還不是一個完人,緊接著他會想去改變自己的“癥狀”。一時改變“癥狀”一時爽,一直改變一直爽。反正他都可以推到“癥狀”身上。

直到…所有的情感都與“癥狀”相關。

晚上沒有休息好,第二天我們必然精力受到影響,機體也會出現一些反應,例如疲倦與難受。由於理想化自我對情感的長時間壓抑,他很難辨別出這樣的情感,例如在學生時代他認為自己精力無限,疲倦與難受就需要備壓抑。但這些情感又是存在的,無論怎麼壓抑都會存在,他需要把這些情感合理化,難受就被認為是由“癥狀”引起的,他就會更加努力去解決“癥狀”,在無休止的思考中,他的精神也處於一直緊張的狀態,自然疲倦感也沒有瞭。可是真正睡一覺它不香嗎。

在“癥狀”這塊的討論中,我缺乏嚴謹性,我不想花太大篇幅去解釋各種各樣的果實是怎麼形成的,也就是拿幾個極端的果實做出解釋。意思我覺得已經表達瞭,這也是最主要的事情。

他潛意識地把很多情感與“癥狀”掛鉤,解決“癥狀”的需求是那麼地強烈。他的大部分精力也用在瞭解決“癥狀”上。他是一個戰士,時刻在與“癥狀”戰鬥,這場戰鬥對他來說必須打。但是這場戰鬥是毫無意義的呀,就像西西弗斯做的事情。

他的生活也完全變成瞭西西弗斯,每天的事情就是戰鬥,就是把石頭推上山,然後獲得短暫安寧,然後眼睜睜看石頭落下,周而復始,身心疲憊。

他徹底墮入瞭心靈的煉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因為他認為還有希望,那張和魔鬼的契約最後一條就是如果接受,你便永遠不得解脫,我給瞭你夢,在夢中你沒有死的權利。

下山吧,醒來吧。春夏秋冬,生老病死,無奈、痛苦,但也開心、快樂。即使一無所有,但是它也真實,你可以做好多事情,你可以拼搏你的人生,享受真實的快樂

要想擺脫西西弗斯的狀態,需要先擺正觀念去生活,隻有這樣才能感受到生活,感受到親情、愛情與友情。改變自己在先。

現實生活中的西西弗斯

寫瞭這麼多,西西弗斯的神話和我們這些正常人就毫無關系嗎。我認為不是的。現實生活中我們也常常走上西西弗斯的道路。我們就真的瞭解自己嗎,希臘古城特爾斐的阿波羅神殿上刻有七句名言,其中流傳最廣、影響最深,以至被認為點燃瞭希臘文明火花的卻隻有一句,那就是:“人啊,認識你自己”。

如果說西西弗斯的悲劇的根在於他錯誤的認識瞭世界,形成的底層觀念出現瞭問題。那麼我們就時刻能堅持自己正確的觀念嗎,我們有自己的先天秉性,江山易改秉性難移,我們不能要求自己變成被人,適合自己的生活才是對的。更加復雜的是我們真的能很好的認識世界嗎。我們能做的可能僅僅是根據自己的所見所聞做出判斷,就像是天圓地方是古人的判斷一樣。

如果身邊的環境處處充滿著虛偽與惡意,我們對於社會的判斷會不受影響嗎,我們還能堅持自己的本心嗎,我們會不會形成錯誤的觀念走上西西弗斯的道路呢。當然我們不會走的那麼徹底,但我們可能暫時迷失,這個過程可能連我們都意識不到,因為這個過程很慢很慢,當自己拿起瞭一把錘子,接下來我們本能的合理化外界社會這根釘子,越走越遠。直到蒙蔽瞭自己的內心。我們與沉溺的人最大的區別可能就是我們還有反思的機會。

我們似乎都在尋找自己的價值觀念,當社會呈現單一性的時候,我們可供選擇的價值觀念並不多,可是當社會急劇變革,可供選擇的觀念變多時,我們可能難以取舍。我並不認為所有人都有足夠的理性找到適合自己的生活方式。很多人有自省的能力,但很多人卻缺乏這方面的能力。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太難以取舍瞭,我們就像風中飄搖的小草,難以找到自己人生的意義。我們的觀念隻能隨著社會的觀念而改變,或者幾種選一種,當然我們需要認同感,所以我們會尋找與自己相似的人,找到在社會中生存的力量。

互聯網社會的組織形式讓我們能夠遇到的資料變多,但是這種多卻未必能夠讓我們更好的瞭解社會。大部分人在尋找的是和自己觀念相同的人,即使觀念幼稚與錯誤,但是認同感讓我們蒙蔽自己內心對觀念的審查。

現實中的西西弗斯,那些蒙蔽自己內心的人,在現在社會可能越走越遠,因為不停有觀念強化他,他雖然成為瞭半傀儡,但是卻獲得瞭足夠多的精神毒品。

商品化的互聯網社會很容易讓我們迷失的,競爭與逐利是我們的本性,但是逐利最快的方式確是滿足“需求”,這個“需求”並不是滿足人性中最根本的需求。我們需要的娛樂,很大程度成瞭精神的毒品,他滿足瞭部分人對於人設的需求,可是又有多少人尤其是青少年能看得出影視劇中的人設在現實生活中是多麼的不現實。影視劇中的人設是一種鏡像,鏡子的一面就是自己,沒有良好辨識力的人會學習的呀。這個過程也潛移默化建構出瞭一個新的自己,一種新的觀念。

人工智能的算法,一個人喜歡什麼就推送什麼,一次次強化某種觀念,強化某種人設,越是這樣,我們就越難辨識真正的自己。取而代之的是更加需要精神的毒品。直到失去瞭思考的能力,追求更好的生活的能力。

我並不是反對市場化的社會,而是希望在這個社會組織方式中,商業能夠不為惡。

以上就是我對西西弗斯神話的看法,最後要說的是,我們都需要認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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