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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燈和月就花陰,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納蘭性德《虞美人》故事賞析

《虞美人》清代:納蘭性德銀床淅瀝青梧老,粉秋蛩掃。采香行處蹙連錢,拾得翠翹何恨不能言。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背燈和月就花陰,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背燈和月就花陰,已是十

《虞美人》

清代:納蘭性德

銀床淅瀝青梧老,粉秋蛩掃。

采香行處蹙連錢,拾得翠翹何恨不能言。

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

背燈和月就花陰,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

背燈和月就花陰,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故事賞析

自蘇軾的天下第一悼亡詞《江城子》之後,幾百年間鮮有好的悼亡詞出現,因為沒有感同身受的人,是難以描摹出那樣悲痛欲絕的心境。納蘭詞中最為打動人心的就是悼亡詞。

在盧氏去世後,納蘭一直沉浸在過去,難以釋懷。一朵落花,一片黃葉,甚至一株衰柳,生活中一切的一切,都能勾起納蘭對盧氏的懷念。不是不想忘,而是忘不瞭。情到深處,那人的音容笑貌已深深鐫刻在心裡,以致生活中的每件東西都帶上瞭她的烙印。

秋,本來就是一個容易令人感傷的季節,更何況是納蘭這樣一個多情善感的才子呢?自盧氏去世後,納蘭就像一隻傷偶的孤雁,他感受不到世間的溫暖,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隻能在這薄情的世界裡不住地哀鳴。在一個人的時候,納蘭就會到他倆經常遊玩的地方,尋找盧氏曾經的影子,渴望在過往的甜蜜回憶中尋求溫暖的慰藉。可是越是尋找、越是不甘心失去,就越是傷痛,到頭來隻能是“贏得更深哭一場”。

那又是一個秋雨淅瀝的季節,庭院深井旁的梧桐已凋零,葉落滿地,粘在潮濕的地上、井沿旁。它似乎也無奈地接受生命走到盡頭的現實。納蘭不知不覺地又走到園中那條小路上,記得從前盧氏常愛來這裡。可現在,小徑上長滿瞭青苔,聽不見蟋蟀的叫聲,也再也找不到伊人的腳印。

是的,以前盧氏活著的時候,這條小路上花開滿徑,秋蟲呢噥,納蘭常常能在這裡看到盧氏腳上的鞋粉落在路上。可現在,這裡是人跡罕至。

納蘭又陷入瞭對往事的回憶中,忽然他在草叢中發現一支翠翹,那是盧氏當年遺落的一件翠玉首飾。睹物思人,可是已物是人非,納蘭手拿翠翹,一時間傷感不能言。什麼是死生契闊?這支翠翹帶著納蘭穿越瞭死生契闊之河,帶他回到盧氏生前,可千言萬語卻隻能“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納蘭在《金縷曲》中寫道:“重泉若有雙魚寄,好知他、年來苦樂,與誰相倚。”如果盧氏還活著,縱然是相隔千山萬水,隻要心牽彼此,終有再見的時候。可盧氏卻被一抔黃土,相隔在一個無法觸摸的世界。納蘭想她,想寫信給她,卻不知道她的地址;他想知道她在那個世界過得好不好,卻沒有人能帶個信。除瞭在夢中相見,就隻能等到生命輪回的下一個渡口再見,可是誰又知道,那時的她還記得今生的他嗎?

都說世間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如果可以,納蘭願意在下一世與盧氏再相逢。

懷揣翠翹,納蘭來到當年和盧氏“並吹紅雨”“同倚斜陽”的回廊處。那翠翹帶著納蘭的體溫,仿佛盧氏就在他懷裡。是的,他又帶著“她”來到他們留下美好記憶的地方,可是往事有多甜蜜,懷念就有多感傷。

李商隱說“一寸相思一寸灰”,相思成災,多少次納蘭獨倚斜陽,卻再也沒有她為他披上禦寒的外衣。在多少次尋尋覓覓之後,納蘭早就“心字已成灰”。

白居易是“老來多健忘,唯不忘相思”,而納蘭是在如海相思裡泅渡的人,他又怎能忘卻相思?越是想忘記的東西,越是難以忘懷。“背燈和月就花陰,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想念多年頭疾求太醫手術證明”,懷想起當年的往事,仿佛就在昨天,可細數之後才發現,轉眼已十年過去瞭。

十年,十年時間能改變很多東西,有一首叫《十年》的歌,歌中寫道:

十年之前/我不認識你/你不屬於我/我們還是一樣/陪在一個陌生人左右/走過漸漸熟悉的街頭/

十年之後/我們是朋友/還可以問候/隻是那種溫柔/再也找不到擁抱的理由/情人最後難免淪為朋友/

十年似乎“足夠用來懷念”,這歌中的人,已從情人淪為朋友。可納蘭和盧氏連淪為朋友的機會都沒有瞭,不變的是納蘭對盧氏的無盡懷念。

在千年前有個男人,也是在亡妻去世十年之後,寫下瞭無限思念之情。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裡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宋·蘇軾《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記夢》

十年之後,蘇軾對著萬頃松濤和一座孤墳,不思量,自難忘。他還沒有開口,隻一句“十年生死兩茫茫”,便將淒惶擴大到無盡,讓人為之淚落衣襟。十年之後,容若拾得一支翠翹,卻有恨不能言,結句的“十年蹤跡十年心”,更將淒涼之意深深蔓延到無盡。

他們的身邊都有瞭新人隨侍在側,蘇軾曠達,能投入到新生活中去,可納蘭生性沒他灑脫豁達,他無法做到淡然心性。納蘭比蘇軾更投入地寫悼亡,他在戀情的周折、襟懷未開的抑鬱矛盾中輾轉一生。

不是納蘭不想投入新生活,他也想重新開始,可是曾經滄海,嘗過難為水的滋味後,納蘭很難找到可以代替盧氏的人。隻有經歷過才知道,有些人別人無法替代!

十年蹤跡十年心,是為愛情,亦是為瞭知己散失而沉默悲傷。愛人、知己,是我們最溫暖的依靠。他(她)仿佛是夜裡的一盞明燈,為夜行的你我照亮前行的路,也為你我驅散前路上的寒冷,讓我們不再畏懼,不再迷茫。因為有瞭愛人、知己,我們漂泊的靈魂才有瞭皈依,我們的生命才獲得滋養和綻放。隨之學者一心尋求休學申請書,一旦失去,心將會以外人不可見的姿態慢慢萎落。

一句“十年蹤跡十年心”,讓人仿佛看見瞭容若那顆因失去溫暖和滋養而逐漸冷卻萎縮的心。“傢傢爭唱飲水詞,納蘭心事幾人知?”當納蘭詞在坊間廣為傳唱之時,有誰知道納蘭泣血的心?

悼亡詞是納蘭生命最後的光華!

忽然想起有首叫《山楂樹》的歌:

他哪裡走/我哪裡跟/心中的相思說不清/

我唱的歌/他拉的琴/山楂樹連兩顆心/

紅花如是血/白花就是情/滿樹的鮮花卻看不見他/

天呀/地呀/你不要帶走他/

風呀/雨呀/你不要傷害他/

我要變做山楂花/隨他化作泥土/在這裡安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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