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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是國際輔助語?

在上一篇文章中我提到,人造語言的出現來自於人類對於自然語言的不滿足。其中最大的一個不滿足就是“自然語言怎麼那麼難學”,因而簡化語言、把語言完全規則化應當是非常多人的夢想,包

在上一篇文章中我提到,人造語言的出現來自於人類對於自然語言的不滿足。其中最大的一個不滿足就是“自然語言怎麼那麼難學”,因而簡化語言、把語言完全規則化應當是非常多人的夢想,包括眾多被英語摧殘的中國學子們。

不過國際輔助語最初的願望並非“簡化”,更多是來自於不同語言使不同民族的人產生隔閡的不滿。如果更全面地思考的話我們可以認為這幫先驅們其實搞錯瞭對象——真正的隔閡並不在於語言,人類本來就是一種以鄰為壑的自私的動物。

先驅們的天真想法倒是打開瞭新世界的大門,讓我們意識到語言真的可以“人造”,並且不再隻是一種隻存在於紙面上的天馬行空的想象,而是真真切切有人會認可、會追隨甚至會開口說這種語言。

Volapük沃拉普克語和Esperanto世界語這兩大先驅至今仍然值得我們銘記(當然世界語至今還活得好好的)。世界語在早期放棄瞭改進語言的機會,瘋狂地追求宣傳和推廣,取得瞭顯著的效果:那就是從一開始就占領瞭很大的市場——那些同樣有著“通用語”願望的人們一早就支持世界語,即使頂著狂風暴雨般的批評以及要求改革的呼聲。

當然早期世界語者的這種抉擇也讓世界語很快遇到瓶頸——有通用語願望的人就這麼多瞭,其中願意支持世界語的人也就這麼多瞭。有同樣的國際語願望但不願意支持世界語的人不斷罵著世界語這不好、那不好,對世界語群體的保守也愈發失望,最終導致世界語的大分裂——1907年一批人士決定另起爐灶來改革世界語,伊多語就此誕生。但伊多語的發展沒有達到那批人的預期,而世界語則開始穩步地發展著,即使已經很難再擴張瞭。

在世界語勢頭最盛的時候世界語群體不斷催促語言學界組建委員會、召開會議來選定一門語言做世界通用語——那時英語還沒完全崛起成為通用語。但是世界語並沒有在這個窗口期達到其最大的目標。一方面,它在人造語言圈內已經形成壟斷;另一方面,卻終歸敗給瞭自然語言英語。

(在中國也同樣如此,改革開放之後迎來一波“世界語熱”,加上以前的世界語運動就積累下來的優勢,世界語在中國的人工語言圈內也同樣形成壟斷勢力,卻還是在改革開放中敗給瞭隨後就到的英語熱。)

而所謂的“委員會”最終也並沒有滿足世界語者們的願望。一批語言學傢建立的“國際輔助語協會”沒有看上世界語,當然同樣也沒有看上伊多語,他們的決定是——自己再起爐灶,便搗鼓出瞭Interlingua來(Interlingua的中文名有兩種,一種叫“國際語”,就跟沃拉普克語、世界語原來的名字一樣,Volapük在沃拉普克語當中的意思是world speech,而世界語最初的英文名叫做International Language;另一種音譯為“因特林瓜語”,我認為音譯名比較中立因而采取這個名字來講述)。

因特林瓜語比伊多語更加“自然主義”,語法上相當復雜,語音上甚至拋棄瞭輔助語一貫堅持的拼讀一致。但是由於Interlingua背景比較強大,語言本身對於歐洲人來說可能比世界語要舒服自然得多,所以在歐洲在形成瞭不小的人群。

沃拉普克語和世界語以“中立、平等、和平”為其最重要的目標(尤其是世界語),因而語言本身的缺陷往往被其理想和情懷所覆蓋;到瞭伊多語和因特林瓜語則實現瞭輔助語的第一次轉向——輔助語還是應該自然些,要讓人感覺舒服。但顯然這幾門語言過分的自然主義跟歐洲中心主義結合起來,就會讓歐洲之外的人很難接受,學習難度比世界語還大,那麼意義何在呢?

顯然,更多有著通用語理想的普通人最期待的並不是中立啊理想啊自然啊什麼的,對於一個普通的學習者而言,簡單才是一門輔助語最實用、最重要的品質。在二戰之後,輔助語界就有瞭兩種不同的趨勢。

其中一種是“輔助”的范圍縮小化,不追求輔助全人類,隻要能幫助一片區域內的人方便溝通就可以瞭,這便是區域輔助語。區域輔助語通常基於同一個語族的語言來進行創制,有一些也可能基於一個語言聯盟,因為這些語言之間的相通點很多,所以做一門區域輔助語也比國際輔助語更加容易達到中立。但是區域輔助語既然不追求全人類通用語,同一個語族內的人士學習互相的語言本來就不難,多出這樣一門語言來的意義是什麼呢?因而區域輔助語沒有哪一個方案能達到國際輔助語的知名度,其“成功”看起來也遙遙無期。

另一種趨勢就是把“簡單”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憑著這樣一種價值觀,在我看來有兩門語言脫穎而出,分別是Glosa(格羅沙語)和Lingua Franca Nova(通常簡寫成LFN,可以讀成elefen)。Glosa將語法完全分析化(按照分析語/孤立語的結構來規定語法),並認為這是吸收瞭漢語這種語言的深層精髓,可以讓Glosa變得簡單。主要采取拉丁語和古希臘語詞源的Glosa的單詞都必須用元音結尾,音節結構也相當簡單,拼讀上比世界語、Interlingua等要簡單非常多。LFN同樣采用簡單的音節結構,其詞源采用純凈的羅曼語詞源,語法上也相對簡單,與同樣完全基於羅曼語的Interlingua相比,可以說LFN的友好度爆表。

經過瞭一百多年的探索和發展,我認為國際輔助語確實是在不斷地進步的,但是對於具體的一門語言來說不可能跟著進步(不然就得不斷改改改,這樣對於推廣和現實的使用很不利),這便產生瞭包括世界語在內的諸多爭論,至今不休。語言方案本身有沒有最完美的階段?我認為有,那就是在於能夠達到完美平衡的一門語言,隻是這個度非常難以把握,在以後探討輔助語的評價標準時,我會具體闡述。

那麼人類到底是否需要國際輔助語呢?我的立場是支持的,畢竟像英語這樣的語言確實比輔助語要難學得多,想想每個中國學生都要花十多年的時間學習啞巴英語,最後可能還無法把英語用好,這對於人類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浪費。而英美國傢的人母語就是英語,他們不需要專門學習就能掌握這樣一門世界通用語,這對於其他語言的使用者來說肯定是不公平的。但是在國際交流上還是需要一門統一的語言,如果英語太難,又不中立,那麼一門好的輔助語就可以承擔這樣的職責。但是輔助語在未來依然任重道遠,有兩個方面依然路漫漫:一是語言本身要發展到完美或接近完美的狀態;二是這門最好的輔助語要獲得越來越大的勢力最終取代英語或其他自然語言,成為全人類在各個領域都通用的世界通用語。如果還不能做到這兩點,那麼輔助語的價值就很能說得到實現,甚至從人類歷史的角度來說可能還是白費力氣(其中最典型的大概就是搞瞭一百多年、涉及大量人口的世界語運動)。

在那一天到來之前,也許人類的科技已經發展到可以通過心靈感應來傳達信息瞭,口頭或書面語言已經是過時的高成本表達方式。輔助語可能會成為舊時代人類的一種天真的夢想。

不過輔助語的意義可能不限於此,就像我在世界語批判當中所說的,一門語言可以形成一個友愛、互助、團結的團體,能夠讓成員找到自己的認同和歸屬感(這也是很多世界語者所在意且強調的);而如果是一門簡單又實用的輔助語,還可以幫助我們拓展思維,甚至幫助我們學習外語;對於語言愛好者而言,輔助語也是一個有趣的領域,其中的很多爭論也有益於我們去理解語言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那麼,你有沒有這樣的世界通用語的理想呢?你覺得怎樣的輔助語會是最好的輔助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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