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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運的《天雲山傳奇》——銀幕背後的歷史之五

百有一用齋 07-01 17:09原創 徐慶全 八十年代《天雲山傳奇》是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文壇“傷痕文學”大潮中的代表作。作者是安徽著名作傢魯彥周。小說刊發在19

百有一用齋 07-01 17:09

原創 徐慶全 八十年代

《天雲山傳奇》是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文壇“傷痕文學”大潮中的代表作。作者是安徽著名作傢魯彥周。小說刊發在1979年10月創刊的《清明》雜志上。小說時間跨度20年,1957年反右運動是重頭戲,1978年平反冤假錯案是對應戲。不管是重頭還是對應,都涉及到兩段重要歷史。尤其是反右題材。此前的小說,反右是作為背景敘述,這部小說則以此為主題。在1979年那個乍暖還寒的時候,小說一發表,就引起瞭轟動。轟動效應當然是作者喜歡的,但是,轟動還會有另一面的問題,會引起政治正確一類人的重視。 “三個劇本”給《天》帶來幸運魯彥周的兒子魯書潮,當年在《安徽文學》雜志任編輯,也是文學界中人。據他回憶,小說轟動效應漣漪時,時任中國作協負責人、文藝界老資格評論傢的馮牧,打電話給魯彥周說:老魯,你的膽子太大,敢在小說中接觸這樣的問題。小說很好,但是,我也很擔心啊。馮牧說擔心,是他聽到瞭中央高層一種反對的聲音。那個年代,這種聲音也會有漣漪效應:上邊有否定的聲音,下邊就會有人寫批判文章。魯彥周自然有些忐忑。不過,魯彥周遇到瞭第一次幸運:就在批判《天雲山傳奇》文章醞釀之際,出現瞭三個現實題材的劇本,即話劇《假如我是真的》(又名《騙子》,沙葉新等)、電影劇本《女賊》(王靖)和《在社會的檔案裡》(李克成)。“三個劇本”主題相同,都是反映“文革”所帶來的官僚特權的危害。文藝作品中直擊現實,且矛頭指向瞭官僚,一下子引起瞭更大的轟動,風頭蓋過瞭《天雲山傳奇》。“三個劇本”招致瞭猛烈的批判。有人甚至認為,這類題材會給敵人幫忙:“臺灣某電影廠正在準備把《在社會的檔案裡》等‘大陸傑作’投入拍攝”,“想看看臺灣真把影片拍出,國內有些人怎麼講”。因此大聲疾呼:“北邊有熊,南邊有狼,大敵當前,團結為重!”為瞭平息爭論,胡耀邦建議召開劇本創作座談會。全國范圍的座談會,聚焦在“三個劇本”,上上下下都在忙活,沒有人再關註《天雲山傳奇》瞭。魯彥周一顆懸著的心也放下瞭。 《苦戀》給《天》劇第二次幸運“三個劇本座談會”後,文藝界開始中短篇小說評獎,《天雲山傳奇》列在中篇小說榜單上,獲一等獎。不僅如此,上海電影制片廠廠長徐桑楚,專門派瞭一個老編輯專程到合肥,請魯彥周到上海將小說盡快改編成電影劇本,並確定由謝晉執導,搬上銀幕。在的大潮中,安徽作傢魯彥周發表在1979年《清明》創刊號上的中篇小說《天雲山傳奇》,雖然涉及到“反右擴大化”的題材,但並沒有聽到批評意見,還獲得瞭當年中國作協頒發的中篇小說一等獎。 謝晉剛接本子的時候,就遭到瞭夫人的堅決反對。夫人說,這個本子太危險。理由是:小說是一回事,拍成電影影響太大,一旦出紕漏可就不得瞭。徐桑楚得知後馬上找謝晉談話,說政治上出問題,他作為上影廠一把手可以負全權責任,解除謝晉的顧慮。不過,攝制組剛一成立,就聽到一種議論,主要是如何掌握政策問題;到九華山拍外景時,又刮來一陣“反右題材搞不得”的風。伴隨著當年政治起伏的大環境,徐桑楚也不是沒有顧慮。當年宋薇的扮演者王馥荔後來回憶說:徐“曾幾次三番趕到我們拍攝的外境地,反復給謝導做工作,說上頭通不過,不改劇本就不讓拍下去。謝導很苦惱,我們個個兒都頂著壓力,邊拍邊改劇本,心裡一點底兒都沒有,不知道片子拍完瞭能不能上映。好多次,就差點沒瞭《天雲山傳奇》瞭”。經過周折,電影終於拍出來瞭。這已經是1980年年底瞭。編劇魯彥周到上影廠看瞭兩遍樣片,感覺沒有什麼政治問題。電影界老前輩、謝晉的老師張駿祥也認為很好。片子定型後在北京試映時,影片結束瞭差不多一分多鐘,才突然爆發出熱烈的掌聲。有一位解放軍戰士,知道魯彥周是編劇,特意跑到他跟前敬禮,他真是既驚訝又激動。試映獲得成功,但能否通過有關部門的審查,謝晉心裡沒有底。他知道,有關領導意見對影片分歧,有人說是美化右派,醜化黨的領導,影片能否通過還很難說。。懸而未決之際,另一部電影《太陽和人》的爭論,又一次成全瞭《天雲山傳奇》的“幸運”。1981年初,在《電影藝術》和《大眾電影》召開的電影研討會上,謝晉帶著影片與會。放映後,受到與會者普遍贊揚。在這個會上,還放映瞭電影《太陽和人》(劇本名為《苦戀》)。這部電影是直接反映對毛評價的,比《天》劇題材更敏感,馬上成為會議的焦點。不久,社會上有文章批判《苦戀》,《太陽和人》就被束之高閣,成為經歷過那個年代的國人都知道而都沒有看過的影片。而《天雲山傳奇》則因此而被通過審查。用當年影視界的老人們的話說:《天雲山傳奇》之過關,得利於《太陽和人》沒有過關。影片公映後,雖然引起瞭極大的反響,但爭論也相當激烈。肯定的意見有受眾,否定的意見也不乏擁護者。在肯定、否定的喧鬧聲中,影片繼續在全國放映,並送到瞭第一屆金雞獎的評獎會場。首屆金雞獎評委會1981年暮春在杭州西湖召開。評委共25人,大多屬於當年健在的影視界成就卓著的資深人士。金雞獎從立項開始,評委們確定的原則是:評獎的意義不僅在於結果,還要重視評獎過程的學術、爭鳴、民主。每個評委都有一票之權,隻代表自己,不代表任何單位或集團。評委會要求每個評委做到:鐵面無私,六親不認;八面來風,自己掌舵。在這一原則下,評委們認為,最具有金雞獎大獎競爭力的是《天雲山傳奇》和《巴山夜雨》。但把大獎授給哪部片子卻難以確定,因為評委中分成數量相近的兩派,雙方爭得面紅耳赤,互不相讓。老導演沈浮和陳鯉庭同居一室,一個是《天雲山傳奇》派,一個是《巴山夜雨》派。兩人在會上針鋒相對,回到住處仍爭執不休,直到深夜,欲罷不能。工作人員惟恐兩位老人因爭執而影響身體健康,不得不勸說他們晚上掛免戰牌。在故事片大獎投票之後,《天雲山傳奇》以微弱的一票之勝當選。這一結果,無論是《天雲山傳奇》派還是《巴山夜雨》派都感到遺憾。《天雲山傳奇》派的羅藝軍評委提出瞭解決這一遺憾的建議:《天》和《巴》兩部片子並列大獎,並以《天》排在前面。這個建議立即受到評委們的贊同,全票通過,皆大歡喜。不過,評委們的意見最後還要有關領導來審定。令他們出乎意料的是,評選結果上報後,有關領導決定:將《天雲山傳奇》調到《巴山夜雨》後面,並不征求評委們的意見而直接見報。在單項獎中,《天雲山傳奇》獲得最佳導演獎、最佳攝影獎和最佳美術獎,卻沒有得到最佳編劇獎。上海方面有些不高興。為此,上海的《文匯報》趁虛而入,我們何不設立“文匯電影獎”,我們自己給《天》評最佳編劇獎呢。於是,一個專為《天》劇設立的“文匯電影獎”誕生瞭,專門給魯彥周補評瞭最佳編劇獎。此後,“文匯電影獎”成為1980年代電影界一個不可忽視的獎項。 孫冶方給《天》第三次幸運按理說,《天雲山傳奇》,小說獲獎瞭,電影獲獎瞭,是官方的直接認可,可是,“躲過瞭初一,躲過瞭十五”,還是有人揪著不放。這就是本來對《天》有意見而因《天》的兩次幸運不好發作的那些人。1981年8月的一次會議,又勾起瞭他們批判的欲望。這次會議,就是著名的“全國思想戰線座談會”,是由電影劇本《苦戀》引起的。會上,胡喬木在講話中,滿含熱淚地要求作傢和藝術傢,關於反右和那十年的事情,不要再寫瞭。主管宣傳的領導人這樣講,《天》劇就有瞭被批判的理由。會議前後,有人指責此片有嚴重的政治問題,說像仲星火演的“吳遙”這個人,有損我黨的形象。四川和西藏禁止該片放映。《西藏日報》並率先發表社論批判。《文藝報》也不得不在討論該片的名義下,刊發火氣很重的批評文章。一時間,關於《天》劇,又是風聲四起,風聲鶴唳的。正在住院經濟學傢孫冶方,讓外孫子武克鋼去找來《天》劇的錄像帶,看完後非常認可這部片子,在武克鋼的幫助下,抱病寫出瞭長文,態度鮮明地為該片叫好!孫冶方在黨內資格老,備受黨內尊敬。他的長文一出,批判或者批評的聲音立刻被蓋住瞭。據武克鋼會議,在中共十二大,上海學者王元化為魯彥周引見瞭孫冶方先生,當魯對孫表示感謝時,孫冶方說:我從來不介入文藝界爭論,但這部電影,明明是為三中全會鳴鑼開道,落實政策的,怎麼是損毀瞭黨的形象呢?我實在是忍不住為此打抱不平的!這一抱不平,給《天》劇帶來第三次幸運!得到三次“幸運”,對於《天》劇的公開的批評少瞭,《天》劇也站住瞭。不過,還是有人對該片有怨氣。魯書潮回憶說:上世紀80年代後,上海影評人學會將《天》劇評為中國十大經典片之一,然而在以後的評介中卻不知為何又莫名其妙地取消瞭。直到1999年建國五十周年大慶,中央電視臺播出的系列慶祝中國五十年成就影片中,其中關於十一屆三中全會《春風化雨》一章,選用瞭《天雲山傳奇》的片頭作為開篇。對此父親很是高興,他大概認為這也可以算是某種意義上的一個定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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