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老年人的性生活真實狀況
亞太養老產業力量聯盟 昨天
前不久我們在微博上發起瞭一項調查，調查名為《你的父母還有性生活嗎》，一共收到近1000份有效問卷。有85%的年輕人認為，他們的父母已經沒有性生活。而根據潘綏銘《給“全性”留下歷史證據》：在中國55-61歲的老年人中，53%的人每月有一次性生活，有39%的老年人可以達到每月3次。老年人普遍怕孤獨，需要情感慰藉，到相親角找“老伴兒”，是因為性需求還是愛的陪伴？中國已經進入老齡化社會，可是為什麼羞於提及和關心老年人的性問題？我們采訪瞭三位依舊有性生活的老年人，和性學專傢馬曉年教授。編輯 張翔宇 倪楚嬌
“我的父母早就分房睡瞭” 我們的調查顯示，85%的年輕人認為父母已經沒有性生活瞭，而他們的父母很多還尚在中年。“父母早就開始分床睡瞭。”“從來沒有聽到過他們有性行為。”“他們身體不太好，應該不行瞭吧？”“應該沒有那個沖動瞭吧？”而絕大部分的被調查者表示：“從來沒有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直到看到這份問卷，才意識到，這是個問題。”仿佛有一道天然的結界橫在年輕人與中老年人中間，年輕人對另一頭在發生什麼毫不知情。隻有15%的年輕人因為偶然的機會，一窺到瞭另一頭的世界。 “偷窺”到老年人情感生活的年輕人
- 我看到外公悄悄在傢看AV，外公已經70歲瞭，我非常震驚。@愛小森，90後，本科
- 我不小心看到瞭姥爺的手機，發現他在微信上和一個護士有頻繁的信息交流，有些對話挺露骨的。姥爺今年七十多歲瞭，在40年前，他就認識瞭這個護士，年輕時就互相書信往來，確認瞭戀愛關系。但由於當時姥爺已經跟姥姥訂瞭娃娃親，就迫於無奈與那個阿姨分手瞭。沒想到四十年後，想再續前緣，現在他們有點“地下情”的感覺。我才意識到，原來他們還保有心動、沖動的感覺，我之前從來沒想過。@榴蓮貓，90後 ，本科
- 我聽我表妹說，有一次，她聽到隔壁房的爺爺對奶奶說：“好累哦。”聽到時候我都臉紅瞭。@動植物殺手，90後，本科
- 隔壁大媽們會在串門時提到性話題，嗓門太大以至我在房間無法忽略。狐@狐貍團子，90後，本科
- 在小巷子裡看到經常跳廣場舞的大爺在撩妹（阿姨），很新奇。@小兔兔，90後，研究生
在我們的世界裡，仿佛“老年性生活”是不存在的。這一點在著名性學傢潘綏銘的《給“全性”留下歷史證據》一書裡也得到驗證。2014年時，他曾搜遍瞭《中國期刊全文庫》，一共找到4篇關於“老年性生活”的文章，其中一篇還是文學評論。不禁讓他感慨：“這個社會怎麼啦?人人都知道中國已經進入老齡化社會……可是為什麼沒有人來關註老年人的性問題呢？”而那些依舊有性需求的老年人，在這樣的環境下，會羞於承認自己的需求，從而壓抑自己。
“63歲退休以後， 我們的性生活才真正開始” 雅慧，79歲，兩周一次我叫雅慧，今年79歲，臺灣人，我和我的先生都是彼此的初戀。退休前，兩個人一直在海產工廠工作，2018年，是我們退休的第15年。我倆是先結婚，後培養感情的。年輕的時候，為瞭賺錢供弟弟們念書，忙著養傢糊口，也沒有時間關註“親密關系”這件事。那個時候雖然體力很好，但沒時間，現在有時間瞭，但體力不如從前瞭。“年輕時有牙吃飯，老來有飯但沒牙齒吃。”說的就是我們瞭。我們的性生活，真正是從63歲退休以後開始的，因為兩個人有瞭更多的時間在傢相處。我經常開玩笑說：“年輕的時候，我們的性生活這麼少，還能生三個小孩，也挺不可思議的。”現在，我們的做愛頻率基本是兩周一次。先生的身體（腳、膝蓋）有點不大好，發生關系的時候不太好發力。但他在堅持做定期按摩，因為我們的兒子是開健康運動中心，我們也會向他請教，如何運動，如何保持體力，我們還會聊到各自的性生活。
其實，我先生在勃起方面一直有問題，60歲之後，這個問題更加顯著瞭。但他做瞭很多努力，還喝過很貴的壯陽藥酒……雖然不是每次都管用，但我們對目前的性生活狀態很滿意。我們之間有一個“性暗示”的信號，就是我每天隨身帶著的一個香火袋，如果他想和我做愛，就會叫我取下來。因為要尊重神明，所以必須先把香火袋取下來。剛好就成為瞭一種小默契瞭。年輕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到瞭50、60歲就不會有性生活瞭，甚至40歲就會和先生分床睡。但現在，我想我們的性生活可以到80歲，乃至更久。現在我先生每次都能達到性高潮，我的話30%~40%。
真相一：有性生活的老年人越來越多如上面這位年近80的奶奶的故事，在我們收集、走訪老年社群的過程中，我們發現瞭一個有趣的現象：對於一些老年人而言，真正的性生活甚至是從退休開始的。從生理層面來說，人的性欲是不會消失的，隻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身體的衰老有所變化，整體來說是下降趨勢。但相比於過去，現在的老年人對性的關註度和接受度有所提高。潘綏銘在《給“全性”留下歷史證據》中寫道：“老年人與自己年輕的時候相比，性生活確實減少瞭。 但現在的老年人比起 15 年之前的老年人，性生活次數已經增加瞭將近一半。 ”現在，中國55-61歲的老年人中，53%的人每月有一次性生活，有39%的老年人可以達到每月3次。據國外一項統計，大約70%的68歲男子和25%的78歲男子仍繼續保持規律的性生活。50、60、70歲中老年婦女保持夫妻間性生活的人分別為88%，76%，65%。
“妻子性欲很強，讓我很害怕” 曹偉，70歲，每天一次 我叫曹偉，今年70歲，是湖南長沙人。每2個月，我就會背著妻子到醫院，找醫生開一些有助於勃起的藥。因為，我無法滿足她現在的性需求。年輕時候，我在當兵，和妻子是長期兩地分居的狀態，一年才能見上四、五次面。而妻子，一直辛苦地在傢照顧兒子和四個老人。直到我45歲，從部隊調回瞭北京，我們才真正地生活在一起。剛開始，我們做愛的頻率是一周兩次，但慢慢地，特別是妻子過瞭更年期之後，我發現她的性欲突然變得非常強，最初我是十分配合她的。後來，兒子因為工作搬出去住瞭，妻子幾乎每隔一天就想要一次。因為心疼妻子年輕時候一直辛苦地照顧傢，我盡量滿足她的各種需求。但我心裡卻變得越來越有壓力，有時候晚上性愛結束完後，怎麼也睡不著。這種情況大概持續瞭2年，我也試圖想把自己的感受告訴妻子，卻始終無法說出口。我開始有點不想待在傢裡，也害怕晚上，會找各種理由待在外面。但這樣的情況卻愈演愈烈。
為瞭滿足妻子，我到醫院開瞭勃起的藥，但也隻是暫時性的滿足。那幾年，我過得既愧疚又壓抑。有一次，我把這種情況，和自己一個很要好的戰友在電話裡溝通瞭，他介紹瞭一位性方面的專傢，我猶豫瞭好幾個月，才聯系他。第一次見到專傢，我一口氣和他說瞭3個多小時，直到他告訴我，妻子的這種行為是生理上和心理上多個方面的原因共同造成的。他建議我，把自己的真實想法、感受和做過的努力，告訴妻子，看看她是怎麼想的。當天晚上我和妻子進行瞭一番溝通，這是我第一次和她談論我們的性生活。我才知道，原來妻子心裡一直覺得自己是被當作“傢庭主婦”看待的，即便發生性行為時，也沒有覺得彼此是平等的，沒有感覺過自己在身體上、精神上被需要過。回頭想想，我們結婚的這些年，我幾乎從沒有操心過傢裡的任何事情，也沒有聽妻子抱怨過辛苦，更忽視瞭和她之間的溝通，我以為這些問題是根本“不存在”的。有一句話，我印象非常深刻。她說：“年輕時候，每次知道你要回來前，我都會對著鏡子打扮很久，會去想該怎麼取悅你。因為你從來沒有對我表達過愛，甚至很少關心過我。所以，我想通過這種方式，證明我是重要的。”後來，我把這種情況告訴瞭醫生，他告訴我：“對於相伴多年的夫妻來說，不一定需要激烈的性行為，有時僅僅是目光接觸、擁抱和平等的溝通，也是彼此得到性滿足、表達愛意的方式。”在經過溝通和咨詢後，我們對性生活沒有那麼深的執念瞭。兩個人的溝通越來越多，對於性生活的壓力也慢慢變小瞭。她不再擔心，她對我沒有吸引力瞭。我也不再擔心，我沒法滿足她瞭。
真相二：年齡本身，不是妨礙性生活的關鍵因素性學專傢馬曉年在《老年期性問題咨詢》中提到：中老年婦女仍有相當的性行為能力，也有要求性享樂的權力和追求性快感的願望。隻要保持規律的性交，即使步入老年，生理上也依舊能保持有效的陰道潤滑和擴張。而對於男性，年齡也不是勃起障礙的直接原因。反而長期不良的生活方式，如吸煙、飲酒，以及一些生理疾病影響更為直接。如果伴侶間的溝通再跟不上，就會出現問題。老年男性往往需要更多的觸覺刺激才能達到性喚起，而老年婦女卻執著地不願為適應男性的生理變化而改變自己的性行為方式，更加劇瞭男方的畏懼心理。而男方的畏懼，會讓這些婦女誤認為是自己肉體吸引力的減退，從而回避性生活。結果雙方都經受著挫折感和冷落感的痛苦。
“離婚後，我交瞭小21歲的男友， 第一次性高潮瞭” 胡冬梅，61歲，性生活頻率看彼此需要 我叫胡東梅，今年61歲，我和男朋友相差21歲，我們是在北京的一個酒吧認識的。在此之前，我和我的前夫，一起生活瞭40年，我卻從沒有達到過“性高潮”，我甚至一度懷疑自己有性高潮障礙。後來，他出軌瞭，我們在2017年初離瞭婚。無法達到性高潮，這個問題讓我一直無法面對自己，我也覺得是因為這個原因，前夫才出瞭軌，我每天都在自責中度過，也很排斥接觸更多的異性。有一些親戚朋友，給我介紹一些異性，我也不願去見面，甚至有些抵觸。我從來沒有去跳過廣場舞、沒有去過相親角這種地方，我覺得，我的內心是極度自卑的。有一次，陪我的朋友到北京的一個酒吧喝酒，見到瞭我現在的男朋友。他是一名會計師，身材魁梧，一看就是有運動的習慣，留著平頭，帶著一副眼鏡，我能感覺到，他受過良好的教育。那天，是我離婚後，第一次和異性正常的聊天，我們互換瞭聯系方式和微信。最開始，我們隻是在微信上隨便聊聊，因為我已經退休瞭，更多的時間是在傢裡待著，或者和朋友們旅旅遊。
慢慢地，我們開始見面，他開始約我吃飯、逛街，甚至有一些曖昧的小動作，比如想要拉手，或者拍肩膀……每次他和我有肢體接觸的時候，我都非常緊張，兩隻手是發抖的，我明白他是想有進一步的發展，但我始終擔心自己的“性問題”。為此，我還刻意和他分開瞭一段時間，大概有3-4個月沒有聯系。那段時間，我非常痛苦，因為我對他已經有瞭依賴和心動的感覺。最後，我還是決定和他試試。我和他的第一次，很有儀式感，他特地找瞭一個環境好、十分舒服的酒店，看得出來，房間內還精心佈置過。他的前戲很足，大約進行瞭20分鐘，那一次我竟然高潮瞭。原來，並不是我有“性高潮障礙”！那次性愛結束之後，我把自己要和他分開的真實原因，告訴瞭他。他親瞭我的額頭，但什麼都沒說。我沒有小孩，他也沒有傢庭，雖然在年齡上相差21歲，但我們的性生活卻十分和諧。我都活瞭大半輩子瞭，還能在60多歲達到性高潮，別人的眼光跟這個相比，又算得瞭什麼呢。
真相三：單身的老年人要的可不是一個“老伴”馬曉年接受采訪時說：“我們常常認為，單身的老年人想要找個 ‘老伴’的原因，是想在生活上能互相照顧，卻忽略瞭背後的另一個原因：渴望得到性滿足。”而且事實證明，越來越多的老年人，開始接受自己的性需求，包括對另一半的外貌和性能力的渴望。他們覺得，到瞭這個年齡，孩子也已經獨立生活，沒有什麼是“不應該”、“不敢”表達的，希望得到更多的“自我滿足”。
Q：一條 A：馬曉年Q：“老年人”的定義到底是什麼？A：世界衛生組織劃分的中年年齡上限為65歲，65歲以上為老年。在中國，60周歲以上的公民為老年人。從40歲起，女性會陸續進入更年期。Q：性生活對於老年人是否重要？A：從我們對老年人的調研中發現：長壽的老年人，除瞭在生活上具有良好的習慣之外，他們大多夫妻關系和睦、心情愉快，而且有相對穩定、和諧的性生活。很多老年人退休之後，他們常常感到孤獨、焦慮，男性在這方面會比女性更明顯。適度的性生活，能使大腦神經系統得到調節，使機體的適應性增強，生理功能保持平衡。性生活不但能滿足他們的生理需要，而且性愛過程中的互相安慰、情緒交流，對保持好心情有很大幫助。據調查，離異後老年人的心臟病、肝硬化、高血壓、肺癌和胃癌的發病率，要比婚姻美滿的人高出2-7倍！盡管離婚後可能尋找到新的伴侶，但離婚對他們造成的精神傷害非常大。所以，性生活對老年人是否重要，要綜合到很多方面，還有很多特殊性，不能一概而論。
Q：年齡和性之間，有沒有必然的聯系？A：即便老年人的性功能會逐漸衰弱，但絕對不是沒有性交能力，更不會完全喪失性欲。國外不同國傢的調查表明：老年人中，對性有興趣的男性約為90%，女性約為50%。甚至86～90歲的老人，仍有50%的人對性有興趣。事實上，現代性醫學已經證實，無論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人進入老年後都沒有喪失對性的興趣。Q：老年群體，對於自己的“性生活”是什麼態度？A：一部分人，是通過精神控制自己的性欲望；還有一部分老年人，性活動並沒有停止。其實，如果在老年時期依然保持每月1-3次的性活動頻率，更有利於身心的健康。但部分老年群體認為，自己如果頻繁地發生性行為，會對身體有傷害。而造成這種意識，可能與性知識在老年人裡長期得不到普及有關。
老年相親角Q：老年人的性需求，大多通過哪些方式得到滿足？A：在中國的很多傢庭中，一直都存在性問題，而這在老年群體中更嚴重。不少老年人受傳統觀念的影響，很早就分床睡，減少甚至終止性生活。單身的老人想尋找另一半，除瞭可以在生活上相互照顧之外，性方面的能力依然是他們選擇伴侶的重要標準。而在夫妻/伴侶之間，也存在性需求無法得到滿足的問題。大多情況是夫妻一方對性伴侶、或者一成不變的性生活，有瞭厭煩情緒，他們會通過不同的方式，比如相親角、互聯網，希望尋求婚外性接觸，或更為年輕的異性，尋找性方面的刺激。Q：有數據表明，在美國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的調查中，性傳播疾病在老年人中的發病率正在逐年提升。所以，在性愛過程中，老年人是否需要進行安全保護（比如使用避孕套），為什麼？A：女性的卵巢在40～55歲期間就會停止排卵，也就是說生育力停止瞭，以後再發生性行為也不會妊娠瞭，但是男性的睪丸在死亡到來之前，仍會產生精子。既然老年男性仍然具有生精能力，那麼當他們與年輕或中年仍具有生育能力的女性發生性行為時，仍需要進行安全保護，一方面是出於安全考慮，另一方面是從避孕問題出發。
Q：老年性生活的頻率，專傢建議是怎樣的？A：夫妻性生活次數的多少，是沒有定數的。有人推薦這樣一個公式，就是用年齡的十位數乘9，所得乘積的十位數為時間，個位數為這段時間內應有的性交次數。以60多歲的人為例，算法是6×9＝54，即50天內過4次性生活，大約每12.5天一次。但這隻是一個人為的公式，而決定性生活唯一的一個先決條件，就是老年人的身體狀況。而且，老年期的性活動與年輕時的性欲、性功能呈正相關。Q：在老年性生活方面，伴侶/夫妻之間，想要保持“相對和諧”的性生活，您有哪些好的意見或建議？A：在中國傢庭中，有一半以上的夫妻，“很少”或“從未”談論過性問題。絕大多數是因為羞於啟齒、夫妻關系不平等、害怕發生爭吵、內心恐懼……其實，老年人之間，能夠平等地交流，相互支持，多在精神上給予鼓勵和陪伴，當雙方都處於相對放松的狀態，性生活也就會自然的容易很多。延伸閱讀：專欄 | 情人節不是年輕人的專利，老年人也可以做愛做的事作者： TianyinL 一枝玫瑰、一場電影、一頓燭光晚餐、一同在燈火闌珊下的漫步。一個浪漫的情人節。噓，熄燈時間到瞭。年輕人的情人節也許才剛開始，老人們呢？生育有年限，但人類對於肌膚之親的渴求是沒有年齡之分的。性是人類最基本的生理需求，是生活品質的重要指標之一。老年人也需要性生活。關於老年人性生活的第一迷思，就是老年人不應該有性生活，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大傢覺得年齡的增加會導致性功能的自然衰退。衰退自然是會的，心肝脾肺腎都在老化的時候，性器官逃不過自然規律。2004年發表在《中國老年學雜志》上的“老年人性生活現狀調查與分析”【1】研究瞭宜昌1167例55-75歲男性的性生活，結果表明ED隨著年齡增長而增加，每個年齡段的農村人口都比城市人口ED比率高，但差別不顯著。
看到這裡大傢可能要說，你看吧，老年人就不應該有性生活，別說主功能已經不健全瞭，再有個心臟病、高血壓，這就是分分鐘玩命的事。可是性生活，並不等同於性交，尤其是老年人的性生活。
廣義的性欲，包括接觸欲和排泄欲，老年人在功能和欲望上下降的是後者，而前者是貫穿人一輩子的。如果一些老年人把性生活看成夫妻間親密關系的一種積極因子，那麼性活動就可能以各種形式保持下去。Dunn et al. (2000)【2】在4000名英國60歲老人中的研究發現：
- 48%老人每周1-5次性行為；
- 60-69歲的時候，51%女性丶71%男性有性生活；
- 70-79歲的時候 30%女性丶57%男性有性生活；
- 到瞭 80歲以上，20%女性丶25%男性有性生活。
各位看官也許看到想說，這些外國人太會玩兒。那我們就來看看中國的數據。2001年發表在《中國婦幼保健》上的“雲南省3346名老年人性生活特點及相關因素探討”【3】指出，3346名老年人中，57.2%有性生活，每周1次以上者占6.4%，90歲以上的男性9.5%仍有性生活。
2011年發表在《華人老年性生活研究》上的文章“臺灣南部地區有偶老人性親密及其相關因素之探討”【4】，給出瞭老年人性生活更細節的問卷：
- 外出散步時，總是手牽著手
- 私下相處時，會以彼此親吻
- 私下相處時，會用手愛撫彼此的身體
- 私下相處時，會彼此擁抱對方
- 私下相處時，會以手觸摸彼此的外生殖器官
- 會與伴侶討論非性交的身體親密的感覺
老年人性生活，更重情。
那性生活對老年人有什麼益處嗎？
- 性生活和諧的夫妻，不管老少，都傢庭更和諧。因為合拍的性事，需要溝通，不是盲人摸象，而是彼此知道對方的需求。越到老年，性事就越是一場心理上的親密遊戲。
- 天然的愉悅和鎮痛劑。年輕時候如此，年老時藥效仍在。性高潮時大腦分泌大量多巴胺，啟動大腦的“獎賞回路”，是對抗抑鬱癥的良藥。
- 提升心血管健康指數。恩，跟喜歡的人接個吻心跳飚得跟跑馬拉松似的，對心臟好的事情對頭腦也有益處。
那老年人在攀登人類情感的“小高峰”時有什麼註意事項嗎？以下是攀登指南，僅供參考：
- 打破自我刻板印象，年紀大瞭不代表沒有性欲，更不應該自我否定。
- 男女性老化不同，要相互理解，找到彼此都舒服的解決辦法。男女老化過程中最大的分別是，女性會停經，更年期對女性的生理和心理都會造成巨大改變，在性欲上的影響也會很明顯；而男性雖然在體力上會下降，但卻不會經歷女性那樣的“巨變”。老來有伴兒是一種幸福，如果已經熟知對方多年，在對方突然“不可理喻”的改變之下，不妨把這作為和一個新鮮人重新認識和建立關系的機會。某個紀念日的故地重遊也許是個浪漫的開始。
- 適應體能，行於當行，止於當止。不要在飽食或者疲憊的時候進行性事；不做到最後，親吻、愛撫、摩擦也可以；做愛更不是做功課，沒有多長時間、多少頻次的規定，雙方都開心，才是重點。
對於性生活更全面的理解、積極的態度、和伴侶的溝通，都能為老年生活增光添色。綜上，性需求是人的基本需求，老年人也不例外。老人的性交流方式更註重情感上的和諧和依戀，不要把性功能作為是否需要性生活的標桿，而要根據自己實際的身體狀況，充分跟伴侶溝通，尋求兩人之間的契合。最後，附上一段最近在社交網絡上刷屏的視頻：Bernie Mills，一位80歲老先生，在洛杉磯機場，舉著花等待他的妻子Carol Mills。妻子因為參加婚禮離開瞭兩星期，二人小別之後擁抱、親吻，旁若無人。Bernie Mills和 Carol Mills之前都喪偶，各自都有超過50年的婚姻。他們於2010年在網上認識，結婚至今。文獻：1. 程啟秀, 郭賢坤, 聶勇, 邊疆, & 張燕. (2004). 老年人性生活現狀調查與分析. 中國老年學雜志, 24(7), 606-607.2. Dunn, K. M., Croft, P. R., & Hackett, G. I. (2000). Satisfaction in the Sex Life of a General Population Sample. Journal of Sex and Marital Therapy, 26(2), 141-151.3. 李燕, 郭子宏, & 劉錦桃. (2001). 雲南省 3346 名老年人性生活特點及相關因素探討. 中國婦幼保健, 16(6), 357-359.4. 王秀慧，&馬長齡. (2011). 臺灣南部地區有偶老人性親密及其相關因素之探討.華人老年性生活研究. 3, 6-25.部分圖片來自電影：《年輕氣盛》關於作者：TianyinL 香港大學認知心理學博士秀圃老年研究中心博士後本文來自作者知乎專欄▲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