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嵐市,搜救指揮中心。
夏唯安站在紅藍色的救援旗幟下抬手敬禮,和六年的搜救生涯做瞭正式的告別。
桌對面,領導感嘆中又帶著惋惜:“唯安,多虧瞭你在這次任務中的勇敢,我們才能將這場山火徹底撲滅。不過你的嗓子……真治不好瞭嗎?”
兩年前夏唯安調去別的城市參加救援任務,因為任務涉及研究機密,除參加救援的人員外,不允許告知任何人,全程保密。
而在最後一次任務裡,因為將防護器具給瞭傷員,導致吸入太多濃煙毀瞭嗓子,再也不能說話。
但那時候,她其實根本沒顧得上想那麼多。
回憶間,門口傳來響動。
沒等夏唯安回頭,就聽到領導開口:“亦揚,你來的正好,看看這是誰!”
亦揚……
林亦揚,搜救一隊的隊長,也是她青梅竹馬的男朋友!
夏唯安屏住呼吸,心跳都漏瞭一拍。
這兩年裡,她無時不刻在期盼著任務結束,回來和他繼續並肩作戰,日夜陪伴。
她壓抑著激動,緩緩轉過身和門口的林亦揚四目相對。
林亦揚劍眉星目,一身橙黃色的制服正氣凜然,和自己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夏唯安壓下重逢的酸澀,慢慢彎起抹笑:“亦揚……”
沒有聲音。
她後知後覺意識到,如今的自己沒辦法說話,連喚他一聲也做不到。
垂眸咽下苦澀,她顫手在紙上寫下:“亦揚,我活著回來瞭。”
林亦揚敏銳的察覺到異樣:“你嗓子怎麼瞭?”
熟悉的關懷讓夏唯安濕瞭眼,她笑中帶淚的搖瞭搖頭:“沒事。”
看出她的隱瞞,林亦揚臉色微冷。
氣氛忽然沉瞭下來,夏唯安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領導打破尷尬:“亦揚啊,你和唯安也兩年沒見瞭,你帶她出去走走,給你放半天假。”
“是。”林亦揚應聲,就帶著夏唯安往外走。
一路上,誰也沒有開口。
分別的兩年裡,夏唯安無數次期盼的和林亦揚重見會是怎樣的甜蜜,可現在卻隻剩陌生……
十五分鐘後,兩人回到瞭林亦揚的傢。
他剛要拿出鑰匙開門,夏唯安卻忽然按住他的手:“我來吧。”
在男人微詫的目光下,她從頸間的項鏈上取下一把保存很好的金屬鑰匙。
那是兩人剛在一起時,林亦揚送的。
兩年來,無數次火海裡生死徘徊,夏唯安都是緊握著這把鑰匙挺過來的。
鑰匙在,就代表林亦揚也在。
夏唯安強壓著雙手的顫抖,小心的插入鎖芯。
“啪嗒”一聲,門開瞭。
夏唯安不知為何懸著的心,忽然落到瞭實地。
她走進去,打量著這個林亦揚生活的地方。
黑白灰的裝修風格,冷淡又簡約。
這時,林亦揚的聲音從主臥傳來:“你先睡在這裡,其他的以後再說。”
‘以後’……是個充滿希望的詞,夏唯安想。
夜晚,她躺在林亦揚溫暖舒適的床上,卻輾轉反側無法入睡。
想到林亦揚和自己隻有一墻之隔,夏唯安不由自主的起身走出瞭臥室。
客廳裡,林亦揚闔目躺在沙發上,睡得安穩。
夏唯安放輕瞭腳步走到林亦揚身邊,借著月光描摹他的容顏,叫他的名字:“亦揚……”
可惜隻有口型,沒有聲音。
但林亦揚還是醒瞭。
四目相對,夏唯安仿佛看見瞭兩年前的林亦揚。
過去他們也經常這樣對視,從對方的眼裡看見愛慕,然後交換一個親昵的吻。
積累多年的思念瞬間爆發,夏唯安撐著身子,屏著呼吸一寸一寸靠近林亦揚的唇。
可下一秒,林亦揚卻突然別過臉,避開瞭吻——
第2章
曖昧的氣氛戛然而止。
林亦揚躲避的動作,像一個耳光狠狠扇在夏唯安的臉上。
她僵在原地,連句話都說不出來,隻剩難堪。
林亦揚卻若無其事般問:“怎麼瞭?找我有事?”
夏唯安白著臉搖瞭搖頭,又聽他說:“那就回臥室吧,早點休息。”
夏唯安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去的,關上門的那刻,她眼眶唰就紅瞭。
以前的林亦揚從不會拒絕她,他總是一臉縱容:“想做什麼就去做,我會陪著你。”
他們會在每一個訓練的深夜互相陪伴,會在每一次成功營救後親吻擁抱!
可那時有多親密,現在就有多生疏。
滾燙的淚沖刷著臉頰,夏唯安卻連哭聲都發不出。
隻能大口大口的呼吸著,一遍遍的告訴自己:是她選擇做調走,才會和林亦揚分隔兩年。
他沒有任何義務等自己,所以哪怕現在他提分手,她也沒有任何挽留的資格!
可再怎麼自我催眠,夏唯安都無法平靜接受重逢就要面臨分手的結局……
一夜未眠。
第二天,夏唯安撐著疲憊的身體走出臥室時。
林亦揚已經做好瞭早餐:“今天我休假,吃完早飯帶你去醫院檢查下嗓子。”
夏唯安一頓,她回來前已經去過很多傢醫院檢查過,已經治不好瞭。
但面對林亦揚,拒絕的話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第一人民醫院。
醫生給夏唯安做完檢查,面露惋惜:“治不好瞭,毀壞太嚴重瞭,怎麼弄的?”
夏唯安早知道這個答案,也沒那麼難過,隻是有些擔心林亦揚。
果然,他臉色冷沉,拉起她就往外走:“換傢醫院。”
夏唯安沒有拒絕,跟著他一傢一傢醫院看過去,然後得到同樣的答案。
頭頂的烈日毒辣。
林亦揚周身卻遍佈著冷意。
眼看著他又排瞭一個號,夏唯安還是拉住瞭他:“亦揚,算瞭吧。”
林亦揚卻一把奪過她剛寫好的字條,攥成一團:“你的嗓子一定能治好,隻有這樣你才能獨立生活。”
獨立兩個字如尖錐刺進夏唯安的心。
再想到昨晚那個被避開的吻,她喉嚨像卡瞭個石塊兒般,磨得發脹發疼!
夏唯安白著臉,顫抖著繼續寫下:“就算治不好,我也能一個人……”生活。
不想還沒寫完,就被林亦揚冷聲打斷:“不可能。”
夏唯安動作一凝,許久後雙肩無力下墜,緩慢寫下一句:“好,一定會治好的。”
林亦揚這才滿意,帶著她繼續往醫院裡走。
在醫院跑瞭一個上午,直到林亦揚接到領導電話,被緊急召回瞭搜救中心。
臨走時,他還不忘叮嚀夏唯安一個人去看病。
跟著林亦揚設定好的導航一路往前走,夏唯安卻感覺四周變得熟悉瞭起來。
等看見路牌時,才發現是到瞭曾經的傢。
七年前,父母因為一場海嘯救援犧牲,為瞭完成他們的遺願,她選擇走上和他們一樣的道路,也成為瞭一名搜救隊員。
隻是調走這兩年,她沒有回來祭拜過爸媽一次。
夏唯安壓下酸澀,打車去瞭烈士陵園……
再回到林傢時,已經晚上。
進門就看見林亦揚坐在沙發上,他臉色冷冰:“醫生說你沒去醫院,你去瞭哪兒?”
夏唯安沒有隱瞞:“陵園。”
林亦揚沉默盯著她,許久才說出一句:“我以為你又不告而別瞭。”
夏唯安的心像是被什麼重重砸瞭一下,疼的她鼻酸。
“亦揚,兩年前任務來的太急,而且要保密,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
“我保證,我絕不會再突然消失瞭!”
她匆匆忙忙在手機下打下這兩行字。
林亦揚看過,隻說瞭一句:“夏唯安,你不值得我相信。”
第3章
沒有火氣,沒有質問,簡簡單單一句陳述,卻讓夏唯安徹底僵硬。
好一會,她才顫著手打下三個字:“對不起。”
除瞭這句,夏唯安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林亦揚看著她泛起濕潤的眼睛,無聲沉默瞭很久後,扔下一句話:“走也好,留也好,都隨你吧。夏唯安,這兩年我看開瞭。”
話落,林亦揚走進書房。
門鎖合上的聲音很輕微,卻又重重的敲在夏唯安的心上。
客廳一片死寂。
窗外,別傢的煙火氣悠悠傳來,商量著晚上吃什麼,明天做什麼。
夏唯安孤零零的站在原地,情緒如山壓在心上,沉重的讓她喘不過氣。
明明任務結束瞭,她也回來瞭!
可她沒有親人,沒有朋友,隻有林亦揚,偏偏他們之間也變瞭!
林亦揚不信她瞭,也不管她瞭。
他……會想分手嗎?
夏唯安不敢去想那個答案,躲回瞭臥室。
翌日,夏唯安很早就起來做好瞭早餐。
吃飯時,兩人已經沒瞭昨晚的爭鋒相對,但桌上隻有餐具輕微的碰撞聲,無比壓抑。
沉默間,林亦揚突然開口:“你的嗓子無法在救援行動中溝通交流,隊裡暫時沒有崗位能給你,你不能歸隊。”
夏唯安動作一頓。
得知嗓子壞瞭的時候,她就預料到瞭這個結果。
她掩去眼裡難過和失落,低頭寫下:“我理解。”
林亦揚眉頭卻皺的更深:“為瞭一個任務,再也沒辦法繼續做一名搜救隊員,沒辦法延續夏叔夏姨的夢想,你也不後悔?”
夏唯安停頓瞭很久,才放下牛奶杯,寫下回答:“不後悔。”
“人命不分貴賤,任務沒有緩急。維護人民生命財產安全,維護社會穩定,付出一切是每一個搜救隊員的使命和責任。”
“我也堅信,換做是你,也會做出和我一樣的選擇。”
林亦揚看著夏唯安寫好的紙條,拳鋒握的發白。
最後還是壓下瞭情緒:“你爸媽的遺物我放在書房,現在你回來瞭,自己保存吧。”
說著,他起身帶著人進瞭書房。
剛進門,夏唯安就看見桌子上殘缺的雙人照,照片上是穿著橙黃色搜救服的林亦揚和夏時蔚。
她還記得拍這張照片時,自己也在。
可現在……卻被裁掉瞭!
夏唯安壓著不安,指瞭指照片:“為什麼……”
還沒問完,“嘭!”的一聲,林亦揚將桌上的照片扣倒。
迎著他難看的臉色,夏唯安心像被什麼刺瞭一下,疼的發苦。
緩瞭緩,她才強撐著轉移話題:“夏時蔚呢?回來後我一直沒看見他。”
林亦揚卻沉默瞭,半響後才冷漠的吐出三個字:“調職瞭。”
不等夏唯安細想,林亦揚將遺物遞給她:“你先出去吧,我還有事要忙。”
夏唯安攥緊手指,心裡的苦不斷翻湧,連帶著眼眶都開始發澀。
她不再追問,抱著父母的遺物,轉身快步離去。
結果剛回到房間,玄關處就傳來關門聲。
夏唯安心口一緊,轉身慢慢走出去。
就見書房大門敞開著,裡面空空蕩蕩,傢裡已經沒瞭林亦揚的身影。
夏唯安的心也跟著空瞭一瞬,隻剩無邊的酸澀……
直到快到林亦揚的下班點兒,她才打起精神,做瞭晚飯。
一小時後,菜剛做好,玄關傳來響動。
林亦揚的聲音隨之而來:“以後你就住在這裡……”
夏唯安聞聲望去,就見一個穿著純白連衣裙的嬌柔女人跟著林亦揚走瞭進來。
霎時,夏唯安渾身緊繃,心臟都停止瞭跳動。
手裡的碗也不知何時滑落在地上,“啪!”的一聲摔得粉碎。
林亦揚微微皺眉。
倒是那女人微笑朝夏唯安伸出手:“唯安,我們又見面瞭。”
眼前的手蔥白細膩,夏唯安的心卻不斷往深淵墜落。
她是唐晚晚!
七年前害得自己父母犧牲,差點就跟林亦揚結婚的女人。
第4章
炎炎夏日,夏唯安卻渾身發寒,心都冷瞭半截。
她無聲問林亦揚:“她……為什麼會在這兒?”
林亦揚態度自然:“她留學回來沒地方住,先在這兒待幾天。”
夏唯安僵在原地。
她心如火煎,在紙上寫下:“你明知道她害死瞭我父母……”
剩下的話還沒寫完,林亦揚直接伸手按住瞭紙,不讓她再寫。
他臉色冷沉:“夏叔夏姨是搜救隊員,在救援任務中喪生是誰都不願發生的。”
“晚晚隻是一個幸存者,是夏叔夏姨用命救下來的,你別針對她。”
夏唯安喉嚨像卡瞭塊石頭,無法呼吸。
當年那場海嘯她父母本可以不用死的,是唐晚晚非要回去拿存折才導致他們為瞭救她喪生!
那時候,她親眼看到瞭父母和唐晚晚的爭執,也看到瞭唐晚晚是怎麼不顧勸阻非要回去,也看到瞭在海嘯卷來的那刻,父母是如何將唐晚晚推上瞭安全地帶,然後雙雙被海嘯卷走……
想到那些畫面,夏唯安眼眶跟著發紅!
氣氛也越來越凝重。
唐晚晚在一旁,手掌握住林亦揚的胳膊:“亦揚,唯安是不是還在怪我?”
“不用管她。”
林亦揚說著,越過夏唯安走到飯桌前坐下:“晚晚,過來吃飯。”
語氣是夏唯安回來後從沒聽過的溫柔。
而唐晚晚也緊靠著他坐下,輕聲問:“是不是因為你沒說一聲就把我帶回來,唯安生氣瞭?”
“你和唯安解釋一下,當年我傢被海嘯沖毀瞭,我父母也都喪生瞭,我實在是沒地方去瞭,你才讓我借住……”
“這裡是我傢,不用跟她說。”林亦揚打斷唐晚晚。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親昵的聊著天,像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站在一旁的夏唯安臉色蒼白,整個人都要被苦水淹沒。
看著地上的碎碗,她好似看見瞭自己和林亦揚的感情結局——支離破碎。
她蹲下身,將一地殘骸收拾好,才默默吃飯。
晚上,唐晚晚被安排睡在客廳,林亦揚睡在書房。
夏唯安翻來覆去睡不著,還是決定再找林亦揚聊聊。
她起身,將想說的話寫下,接著敲響瞭書房門。
“進來。”
聽到林亦揚的聲音,夏唯安推門而入,將寫好的話放在他面前:“亦揚,當年的事我都跟你說過,你那時候也是信我的,為什麼現在要把她帶回來?”
林亦揚看著紙上的字,面無表情:“我當初信,是因為說那些話的人是你。”
“但從始至終,除瞭你的一面之詞,沒有任何證據。”
夏唯安從沒想過會是這樣,但……
她攥緊手,又落筆寫下一句:“那為什麼你當初信我,現在……就不信瞭?”
林亦揚抬眼看著她,狹長的眼眸裡沒有半點情感:“我拿什麼信你?”
“分開這麼長時間,我早就已經忘瞭你是什麼樣的人。”
忘瞭這兩個字一說出口,夏唯安的心像被刀子猛刺瞭一下,生疼。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書房,再回過神,天已經亮瞭。
夏唯安渾噩起身,出門才發現唐晚晚沒在客廳。
她做好早餐,正準備叫林亦揚。
走到書房門口,卻聽見唐晚晚的聲音從裡面傳來:“這麼說,你們分開瞭兩年,一直都沒有聯系?”
“嗯。”林亦揚冷淡的應瞭一聲。
唐晚晚又問:“那你們這還算是戀人嗎?你對唯安……還有感情嗎?”
門外,夏唯安屏住呼吸,懸停在空中的手都在顫抖。
下一秒,林亦揚的聲音再次響起:“沒有感情我也要照顧夏唯安,這是我的責任。”
責任二字如一記重錘砸在夏唯安頭上。
她還沒回神,門猛的被從裡拉開。
夏唯安和門內的林亦揚四目相對——
第5章
看到夏唯安泛紅的眼,林亦揚心頭莫名哽瞭一下:“你都聽見瞭?”
夏唯安點瞭點頭,忍住胸腔內不斷翻湧的情緒:“抱歉,這段時間給你添麻煩瞭。”
“我們……”
頓瞭好久,她才顫著手寫下最後幾個字:“分開吧。”
看見這三個字,林亦揚臉色一下就變瞭:“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夏唯安當然知道,她希望自己是林亦揚的愛人,而不是束縛他的囚籠。
“我可以獨立生活,沒回來之前,我也是一個人過。”
林亦揚握著門把手的指骨發白:“你確定?”
夏唯安垂眸,拿出瞭林亦揚送的那把鑰匙。
她還記得六年前收到它時,林亦揚說:“雖然夏叔夏姨不在瞭,但隻要我在,你就永遠有傢。”
可現在,這把鑰匙她隻用瞭三次,就要物歸原主。
夏唯安按下酸苦和不舍,將鑰匙遞還給林亦揚。
銀色的鑰匙在她滿是老繭的手心,格外刺眼。
林亦揚眼神沉瞭又沉,緊抿的薄唇吐出兩個字:“隨你。”
夏唯安強撐著彎瞭彎唇,轉過身的瞬間卻濕瞭眼。
回到臥室時,臉上已經一片冰涼。
她一寸寸掃過房間裡關於林亦揚的一切,試圖將這些都刻進腦子裡。
這時,客廳裡傳來唐晚晚的詢問:“我正好沒鑰匙,亦揚,這鑰匙可以給我嗎?”
一片寂靜,夏唯安沒聽見林亦揚的回答,難以遏止的轉頭看去。
不料卻正好看到林亦揚將鑰匙遞給唐晚晚的畫面。
她眼眶一熱,立刻收回視線收拾自己的東西。
半小時後,她提著來時的行李,在林亦揚的註視下獨自離開……
出瞭小區,夏唯安站在街口,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走。
父母都在的時候,他們帶著她一起住在搜救中心分配的兩室一廳裡。
他們去世後不久,那兒的房子也收回去瞭。
唯一的好友夏時蔚調走瞭,她在這裡沒有別的朋友。
明明陽光正好,街邊人聲鼎沸,夏唯安卻隻覺得逃不脫的孤寂和冷。
最終,她在這條街的盡頭,找瞭個單人房租住瞭下來。
因為……離林亦揚近。
這之後,夏唯安給自己找瞭份不需要溝通的工作,每天扮在玩偶服裡給來往的路人分發傳單。
雖然累,卻不用再陷在酸澀的情感中,自我折磨。
直到這天,西嵐市最繁華的商場發生瞭火災!
一輛輛紅色的搜救車停駐在街道旁,拉開一道道明黃的警戒線。
夏唯安站在人群中,目光落在帶領著搜救隊員往內沖的林亦揚身上。
他穿著橙黃色的搜救服,肩扛著白色的水帶,一往無前。
曾幾何時,她也是這樣和林亦揚一起並肩作戰。
可現在,自己隻能站在外面看著……
夏唯安抬手摸瞭摸自己的嗓子,眼神黯瞭黯。
她退出擁擠的圍觀人群,換瞭個安靜地方待著,想親眼看見林亦揚平安出來。
從成為搜救員那刻她就知道,這個崗位會面臨著比其他行業更多的危險或者犧牲。
她無畏,卻仍希望每個同行者都平安。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搜救隊員救出瞭一個又一個深陷火場裡的人。
不一會兒,林亦揚也平安出來瞭。
夏唯安一直提著的心終於落瞭回去。
她正準備走,卻聽見場館裡稚嫩的哭聲:“媽媽!媽媽!”
夏唯安看去,就見一片濃煙後,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站在那兒,十分危險!
眼看著火舌就要肆虐而來,燒到她。
這一刻,夏唯安顧不上其他,脫掉玩偶服直接沖進瞭火海裡——
……
另一邊,林亦揚剛摘下頭盔喘口氣,餘光就看到一個眼熟的身影跑進瞭火裡。
那是夏唯安?
他眼神一凜,重新戴上頭盔就往火海裡沖。
旁邊隊員瞧見,硬是沒拉住:“林隊?!林隊你幹什麼去!”
林亦揚置若罔聞,抬手揮開眼前的黑煙,尋找到夏唯安的蹤影後,立馬跑過去將人拽瞭出去。
日光下,夏唯安抱著小女孩,看著臉色不虞的林亦揚,也知道他在生氣什麼。
將小女孩交給傢長後,她才拿出紙筆寫下:“我知道我不該貿然沖進去,但當時小女孩很危險,我來不及叫你們。”
孰料林亦揚卻面如冰霜:“那你就能沖進去嗎?”
夏唯安以為他是在擔心自己,心裡微微泛暖:“我這不是沒事嘛?再說我做瞭這麼多年搜救隊員,這點判斷還是有的……”
可剩下的話還沒寫完,林亦揚直接奪走瞭她的本子,眼裡怒氣更重:“你判斷的就一定是真嗎?就不會是錯的嗎?”
他眼中迸發的情緒洶湧,夏唯安不明所以:“你這話什麼意思?”
林亦揚閉瞭閉眼,黑沉的眸子裡寫滿瞭痛苦:“兩年前,夏時蔚也跟你一樣判斷沒有危險,然後為瞭救人沖進火場後……犧牲瞭!”
第6章
夏時蔚死瞭?!
夏唯安難以置信,指尖都在發抖:“你……你上次不是說他調職瞭。”
林亦揚的聲音像是從喉間擠出來:“那是騙你的。”
空氣仿佛在此刻停止瞭流動,夏唯安快要喘不過氣來。
看她的模樣,林亦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