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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壇宗師"楊官璘

本文轉自作者 殷波(一)前言 在中國象棋史上,楊官璘的功績是卓著的,在他身後留下瞭一串閃光的腳印。 自從我們的祖先發明瞭象戲,經歷代演變,進而發展成為今天的中國象棋,在民間

本文轉自作者 殷波(一)前言 在中國象棋史上,楊官璘的功績是卓著的,在他身後留下瞭一串閃光的腳印。 自從我們的祖先發明瞭象戲,經歷代演變,進而發展成為今天的中國象棋,在民間廣為流傳,超出於任何一項娛樂活動。在近兩千年的歷史長河裡,中國棋壇上名手輩出,人才濟濟。他們有的是 "神童",靠聰明和才智取得優異成績而留名後世;有的潛心苦練,記憶超群,成為一代名傢。可是,到瞭二十世紀五十年代,出瞭個“棄道冠群倫,北戰南征擎將旗,車飛馬躍炮如神”的象棋國手楊官璘後,他們俱黯然失色瞭。 楊官璘的成績是輝煌的,飲譽海內外。 童年,楊官璘被譽為“鄉下棋王”;在大陸,楊官璘是五十年代的棋王;在港、澳,楊官璘被譽為“聖手”;在歐美,楊官璘被稱為中國象棋藝術的貝多芬;在東南亞,楊官璘則是象棋高手的象征,泰國有“泰國的楊官磷”,菲律賓有“菲律賓的楊官璘”。總之,誰的象棋下得最好,誰就是“楊官璘”;其他,還有“混世魔王”、“魔叔”、“象棋魔術師”、“棋壇巨匠”、“弈林泰鬥”、“棋壇宗師”、“棋壇元戎”等各種稱譽,真是數不勝數。 從這些稱譽中不難看出,楊官璘在中國棋壇上的影響是何等的深遠。 人們還經常會遇到這樣的場面:兩個棋迷對弈,下步棋甲方即將絕殺,乙方苦思無解,甲方會洋洋得意的說:“這盤棋你輸定瞭,就是把楊官璘請來也無法挽回敗局。” 這足見楊官璘在廣大象棋愛好者中的威望如何瞭。也難怪,凡是能走幾著棋的人,誰不知道楊官璘的大名呢?然而,有誰知道在這茫茫棋海裡他所走的是一條什麼樣的路呢?

(二)鄉下棋王 夏日的南方,晴空萬裡,天上沒有一絲兒雲彩,太陽把地面烤曬得滾燙滾燙,熱浪陣陣撲身,火燒火燎,使人窒息。 廣東省東榮縣由鳳崗鎮通往常平的鄉間土路上,一名挑夫挑著有些沉重的擔子慢慢地朝前走去,扁擔顫顫悠悠,有節奏地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挑夫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身材瘦弱矮小。他頭戴一頂大鬥直,雨天當傘,晴天遮日。身上的一件短袖汗衫早被汗水浸透。但他好象忘記瞭驕陽似火,擔子沉重,嘴裡卻不停地念叨著“炮二平五,馬2進3……” 這就是楊官璘少年時代的一幅生活寫照。 象棋這玩意兒,別看是一塊塊圓木頭,卻有著強大的生命力和無窮的魔力。有人一旦迷上瞭象棋,就像著瞭魔,被弄得神魂顛倒,想甩也甩不掉。此時的楊官璘就是這樣被象棋迷上瞭,纏住瞭,那三十二枚棋子像影子似的在時時追逐著他。這看似是一種折磨,而對楊官璘來說卻是樂趣無窮。在艱難困苦之中,唯一能點燃他希望之光的就是象棋。 楊官璘於1925年5月29日出生在廣東省東蕪縣鳳崗鎮塘瀝村的一戶貧農傢中。在這裡他度過瞭艱辛的童年。 東蕪雖是魚米之鄉,但在舊社會的塘瀝村卻是個貧富懸殊的村莊。這裡土地瘠薄,但卻是僑鄉。全村百多戶人傢,各有各的生活之道,有海外關系者靠僑匯過活;沒有海外關系者,隻好在貧窮線上掙紮。不過窮人有窮人的樂趣和愛好,村裡人別的娛樂活動玩不起,十之八九都喜歡下棋。 廣東省一向棋風很盛,而省中各縣又以東蕪為最,曾出過不少高手;塘瀝村棋風之盛,在全縣又名列前茅。弈棋已成為該村一項傳統性活動,飯前飯後人們在村頭巷尾一蹲,仨一堆倆一簇,興致勃勃地擺盤對棄。倘若逢年過節或趕廟會,下棋更成為“熱門”活動。往往有自詡棋藝不凡的人,擺設擂臺招徠對手輪番賭弈,確實熱鬧異常,小小棋子給這個不甚起眼的村莊帶來瞭生機。 楊官璘的爺爺是位教書的秀才,頗懂棋道。父親也曾教過書,後來在廣九鐵路天堂圍車站塘瀝村開瞭個小雜貨鋪。名義上是個鋪子,無非賣些日用品,比沿街叫賣的小販也好不瞭多少,賺錢少許,再加上租種的五畝薄田,倒也可勉強養傢糊口。不過父親的棋藝比爺爺強多瞭,在村裡是數得著的高手。 楊官璘生長在這樣一個傢庭和村莊中,當然也愛上瞭象棋,並非一般的愛,而是酷愛。楊官璘多大歲數學會下象棋的呢?不妨聽他自己講一講:“小時候,常看老人下象棋,究竟是多少歲學會下象棋自己也不知道。隻聽父親說六歲學會下象棋。以後就算六歲會下棋,實際上已有數年的棋齡瞭。” 有人可能會認為,像楊官璘這樣的棋手,從小就有超人的天才。不,他天資並不怎麼好,腦子也並不怎麼靈。楊官璘自己承認:“我不聰明,靠的是笨功夫。” 柳大華蒙目棋創造過一對十九人的世界記錄,靠的是特強的記憶力和嫡熟的棋藝。楊官璘不成,隻能下一兩盤蒙目棋,再多腦子就記不住瞭。然而,他在棋界卻是個奇才。這完全是靠刻苦用功,努力奮鬥才取得的。正如有人說的那樣:“楊官璘是在極不尋常的坎坷道路上,像穿山甲那樣頑強地往前鉆,才取得今天的成就的。”此話卻也道出瞭他一生中對棋藝直著追求的韌勁。 楊官璘幼年時學棋,六歲已有章法,成瞭個“小棋迷”。小小孩童,大人是不屑一顧的,他隻能與同齡的小夥伴對棄。由於他加倍用功,棋藝提高很快。不久,全村兒童中已無對手,這才引起大人們的註意,都想找他一試。在與大人對棄中,他總結每盤棋的輸贏的經驗教訓,暗自琢磨棋理,棋藝益發提高,漸漸地他把全村的人也都殺敗瞭。 塘瀝村出瞭人“小棋王”的新聞,很快在附近村莊傳揚開來。一些棋迷紛紛來訪,俗話講“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開始對棄互有勝負,賽後他反復解拆,從輸中找原因,學棋著;從贏中悉己長。實戰出真知,他的棋藝又有長足的進步。後來,附近各村的棋手幾乎都敗在他的手下,一時“鄉下棋王”的美譽又不徑而走。這對他是莫大的鼓舞,一個美好的幢驚似滾滾的浪濤,洶湧地撞擊著他的心胸,暗道:“總有一天,我要在全國棋界占有一席之地!” 1938年秋天,日本人打到東蕪縣廣九鐵路天堂圍車站,離塘瀝村隻有五公裡。日本鬼子所到之處,奸淫燒殺,無惡不作,兵荒馬亂中許多人逃往香港,三十歲的楊官璘也隨難民前往。臨別時父親對楊官璘說:“隻要你能夠生存就可以瞭,為父年邁,死瞭也不要緊。”談到這件事,楊官璘不勝感慨地說:“1948年期間,我看電影《一江春水向東流》,裡面的臺詞好象也有這句話,使我感受很深。” 1939年,塘瀝村成為日本人、國民黨軍隊、遊擊隊爭奪的地方,三方展開拉鋸戰,槍聲不斷。有一次,遊擊隊打死瞭許多日本兵。翌日,日本鬼子大舉掃蕩塘瀝村,殺人放火燒房屋,不少人倒在血泊裡。楊官璘往外跑的時候被日本兵抓住,正準備開槍打死,有人對日本兵隊長說:“他年紀還小,不會打仗,也不是遊擊隊員,放他算瞭。”他這才死裡逃生。隨著歲月的流逝,傢境日益貧寒。1939年,他的父親多病,至1951年去世,全傢失去頂門杠,生活的重擔壓在瞭未成年的楊官璘身上。因此,他隻上瞭五年小學就中途輟學瞭。楊官璘原本是讀書人傢的孩子,因為在1937年至1945年,日本鬼子打到中國,兵荒馬亂,遂致生活困難,無錢讀書,後來在父親的輔導下,讀過四書五經。他一面幫母親種田,一面車衣做裁縫,有時卻又背上個大網兜做販賣佈匹的小商小販,或給人傢運貨做挑夫,掙點錢來維持傢計。為溫飽而疲於奔命的楊官璘,哪有時間練棋,“鄉下棋王”何時能有出頭之日呢?

(三)初次上道 在逆境中,楊官璘立志要闖出一條學好象棋的道路來。 他省吃儉用積下瞭幾個錢,碰上好棋書就買,對 《桔中秘》、《梅花譜》等棋書,精心進行研究。他自天走街串巷無暇下棋,隻能夜晚伴燈看書練棋,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的棋藝不斷提高,棋理逐漸精通。 楊官璘還喜歡搜集江湖棋局和精巧殘局。他借走鄉進城之機,碰到棋攤上的棋勢就記下來,夜裡仔細拆解研究。後來,他的殘局功夫高人一籌,就是從那時練就瞭紮實的基本功。 楊官璘酷愛象棋如醉如癡,像似著瞭魔。鄉鄰們為他編句歌謠:“手車衣,口對弈,挑起扁擔背象棋。”可見他迷棋到瞭何等地步。為瞭進一步提高棋藝,成為一名好棋手,僅靠自己在傢裡埋頭看書打譜是遠遠不夠的。於是他決定找名手求教。那段時間,他常到常平一帶串鄉,打聽到聞名兩廣的象棋高手黎子健就在附近,便欣然拜訪。 黎子健本不想與這位素不相識的小夥子對弈,但見他遠道而來,且態度誠懇,也就展枰對弈起來,結果黎子健獲勝。楊官璘雖敗,但受益匪淺。他心中暗道:“吃一塹長一智,失敗乃成功之母也!” 秧苗吐翠,木棉花放,轉眼間到瞭1946年春天。有人對楊官璘說:“廣州棋風鼎盛,高手雲集,何不前往找人切磋棋藝呢?” 楊官璘被說服瞭,決心去趟廣州。他加倍苦幹,總算攢下一點錢,便打點行裝,拜別高堂,走出傢門。楊官璘在象棋生涯中邁出瞭具有決定意義的一步。 到瞭廣州,他無心觀賞那街市的繁華景象,一心留意下棋的。連走幾個公共場所,雖看到瞭一些棋檔(北方稱棋攤),但不過都是一些平庸之輩的江湖棋人,賴以糊口謀生。因而他沒多停留,便沿著橫街豎巷信步向前走去。

時近中午,他肚中餓瞭,想買食充饑。正行間突然發現道旁有個婦人正叫賣大碗肉末粥,便大步走向前說道:“給我來兩碗。” 肉末粥是廣州的風味小吃,也頗有名聲。做法簡單,價格便宜,就是用炸肉末放在熱粥中攪拌而成。俗語說:“有錢人吃龍虎鬥,沒錢人喝肉末粥。”有錢人不屑一顧,貧寒者不多卻可填飽肚子。片刻工夫,楊官璘便將兩碗美味熱粥喝瞭下去,頓感渾身舒暢,精力充沛,便信步走過瞭滾滾的珠江,來到瞭江南岸,進瞭海幢公園。 正行間,他忽然抬頭看見前面一片叢林,殿閣玲攏,金碧交輝,原來是“海幢禪寺”。這寺創建與清朝康熙年間,內有大雄寶殿、天王殿、枷藍殿、叢觀殿、地藏閣等等,好大的氣派,端的是消遣的好去處。 早在清朝末年,廣州棋風漸盛,號稱“四大叢林”的大佛寺、華林寺、光孝寺、海幢寺是弈棋者聚集之地,尤以海幢寺對弈者最多,成為“四大叢林”之冠,不少高手常來這裡聚會。 海幢寺裡有買賣雲集,說書、看相、雜耍,五花八門十分熱鬧。但使楊官璘最感興趣的卻是那星羅棋步的棋檔和散佈在四處的對弈者。這邊發炮挺兵,那邊飛車躍馬,照將之聲不絕於耳。楊官璘四處遊觀,棋藝皆屬一般。當他來到大雄寶殿前,見到一個四十開外,衣衫不整的棋檔漢子正在招徠弈客。他走向前去,見棋已擺好。擺檔人見楊官璘的舉止和打扮,憑經驗斷定他是初次進大城市的鄉巴佬,便搭訕道:“後生哥想下棋嗎?我讓你雙馬試試看!” 楊官璘道:“試試就試試!” 擺檔者主動拿掉己方的雙馬,立即平炮搶攻。不料,未經多少回合的交鋒,便被楊官璘殺敗。擺檔者這才知道來者不善,不敢與之對弈瞭。 原來,這饒雙馬局頗有講究,雙方皆有勝算之訣。棋譜上說得明明自自,讓馬方雖少雙馬,但可得三先,迅速出動雙炮巡河,橫沖直撞,得先得勢,沿河"十八打",使得對方難以應付,常常可操勝券;另一方也有相對的應法,須以"蟹眼炮"固守,再以士象守城,深溝高壘,嚴陣以待,等敵方攻勢稍緩,然後拼力反擊,盡量兌子,方可奪先取勝。對此,楊官璘熟讀棋書,並有深入的研究,攻防之法具已背得嫡熟。擺檔者看錯瞭人,豈有不輸之理!讓雙馬之後,改弈全局,也是楊官璘勝。 談話中,楊官璘得知此人姓梁名應燊,人稱“猛雞燊”,以擺棋檔為生。梁應桑見楊官璘身手不凡,頗有造詣,便介紹楊官璘到同志棋壇攻擂。當時,因為要做小商小販和承接車衣之謀生,所以直至兩年後他才到同志棋壇去攻擂。楊官璘知道,這位象棋高手就是 "四大天王"之一的“盧天王”,才決心要去攻打“盧天王”的主擂的擂臺。 在嶺南棋界久負盛名的“盧天王”,姓盧名輝外號“棚仔”,世居河南溪峽。其父盧權以搭棚為業,精於弈道,尤其擅長“五七炮”,是“河南五虎將”中的一位高手。盧輝兄弟二人自幼隨父習弈,雙雙練成一身絕藝,棋界人士稱盧傢父子為“溪峽三盧”。盧權去世後,盧輝承襲門風,對傢傳的“五七炮”進行更傢深入的研究,並有新的發展,人們便以《楊傢將》 中的“楊傢槍”與其相對,稱之為“盧傢炮”。一個時期裡,盧輝的棋藝獲廣東省象棋比賽第二名,被列為廣東“四大天王” (即黃松軒、盧輝、馮敬如、李慶全)之一。

初秋的傍晚,街燈初上時,楊官璘找到瞭位於廣州市惠愛東路永漢公園旁的“同志棋壇”。他懷著鄉下人初次進城的好奇與疑懼的心情步入棋室。隻見室內坐滿瞭人,熙熙攘攘,臺上燈光酌亮,大棋盤高掛,案桌上擺好瞭棋盤,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端坐在桌旁,他神態莊重而和藹,目光不斷地在觀眾席上探索著,隨時準備接待上臺攻擂者。 不用問,此人便是盧天王。 盧天王德高望重,棋功上乘,且又處在鼎盛時期,恰似技藝高超的武術大師設擂一樣,一些名手登臺較量,也不過三拳兩腳便被踢下臺去。短時間內,盧天王擊敗瞭攻擂者,棋室內頓時嘩然,大傢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無人再敢上臺交手,場上一時冷落下來。 正在這時,擠在人叢中的楊官璘早已動心。他鼓足勇氣,撥開眾人,步上擂臺,先向盧天王點頭致意,然後說道:“楊官璘向您請教!” 盧天王馳騁棋壇數十年,經多廣見,見楊官璘要上臺攻擂,心中先是一怔,可是很快又平靜下來。這位威嚴的擂主,眉宇間雖然流露出凜然不可侵犯的樣子,卻一向謙虛待人。他對楊官璘似有所瞭解,因此絲毫也沒有小看這位身材瘦小、鄉土氣息濃厚的青年人,暗道:“既來攻擂,我必須認真對待。”於是,他向楊官璘微微一笑,並朝對面空椅伸手示意,請楊官璘落座。 楊官璘剛坐下,隻聽臺下竊竊私語之聲不絕於耳:“這個鄉下人,真不知深淺,怎麼敢攻盧天王的擂臺!” “這是瞎耽誤工夫,還不是等著挨刀!” 楊官璘充耳不聞,隻是規規矩矩等賽。這時有人端上兩杯熱茶放在案頭,一股濃鬱的茶香味撲鼻而來。他自幼過慣瞭苦日子,手中的一枚銅子也想攥出水來。今晚到此,是忍饑耐渴徒步而來,現在多麼想喝上幾口茶解解渴,但出於禮貌,隻得強忍下來。忽見盧天王端起一杯茶,吹去茶沫喝瞭兩口,楊官璘這才小心翼翼地端起另一杯茶,哪還顧得上吹茶沫,便三五口喝進肚裡。 攻擂戰一開始,雙方都施展出看傢本領。楊官璘以單提馬應對盧天王的傢傳絕技“五七炮”,攻勢凌厲,著著逼人,一場車馬炮爭雄的廝殺便迅速展開。戰至中局,盧天王憑著自己的高超棋藝和豐富的臨枰經驗,發動瞭一次又一次猛烈的進攻,然而都被楊官璘一一化解瞭。 面對高手和眾多的觀棄者,初時,楊官璘未免有些拘束,處處小心,嚴加防守。後來,見盧天王一時難以突破自己的防線,膽子便漸漸壯瞭起來,由防守轉入進攻,以多變的戰術迫使盧天王轉入防守。盧天王一著失先,處處受制;楊官璘一著得勢,步步不放,頻頻猛攻。交換子力凈化局面後,楊官璘以多一過河卒的優勢進入殘局。盡管盧天王竭力想謀和,但楊官璘己勝算在胸,驅動小卒鬧得對方九宮風聲鶴唳,防不勝防。最後,他終於以精巧細膩的殘局功夫,戰勝瞭盧天王。 第二局,盧天王因心存顧忌,不敢力戰,以穩健的著法力守成和。結果,楊官璘以一勝一和獲勝。 “好!功底深厚,攻防全面!” “這位鄉下人好厲害!” 當盧天王含笑認負時,臺下頓時響起叫好聲和贊揚聲。 臺上的盧天王雖輸瞭棋,卻顯得很高興。他站起來激動地說:“我們在對弈中,楊先生算度準確,運子靈活,變化多端。想不到一位農村的年輕棋手會有這等功力,是我擺設擂臺以來所碰到的最強硬的對手。他這樣年輕就有如此的造詣,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第二天攻擂,共對弈三局,結果楊官璘一負二和。賽完,慧眼識人的盧天王已料定楊官璘將來會成為我國棋壇上舉足輕重的人物,於是又贊揚瞭一番。此後,兩人結下瞭深厚的友誼。 楊官璘初次上道,通過梁應燊認識瞭盧天王和盧輝的學生李志海等弈林高手,在棋藝交流中,學習瞭前輩棋手們那種嚴謹、細膩、多變的傳統風格,進一步提高瞭自己的棋藝水平。後來,楊官璘成瞭名,一直沒有忘記這段棋緣。因為初次和梁應燊對弈是以讓雙馬開始,所以有一段時間他寫文章愛用“雙馬客”這個筆名,以報答梁應燊知遇之情。以後,楊官璘主持瞭廣州棋壇比賽事宜,特地安排梁應燊做唱棋工作。梁應燊去世後,又由其子頂替。在廣州一炮打響後,楊官璘名字便在棋界傳揚開來,南粵棋壇上一顆名星冉冉升起。然而,擺在他面前的道路又將如何呢?

浪跡江湖 青春壯年站馬路, 白發老頭坐馬路; 馬路即是棋手傢, 馬路即是棋手墓。 棋壇司令謝俠遜的這首詩,是對舊社會江湖棋人的真實寫照。在那暗無天日的年月裡,象棋被統治階級稱為“販夫走卒之戲”,棋手登不得大雅之堂,為其所不齒。一些職業棋手,為生活所迫,設攤擺檔於街頭路邊,靠一技之長與人對棄,掙幾個銅子勉強養傢糊口,實際上比乞丐也好不瞭多少。 這是一條艱辛的路,悲慘的路。盡管這些棋手棋藝超群,不知救活瞭多少被人認為必死的棋局,然而卻救不活自己。可惜有多少名棋手倒臥路邊,凍餓而死在路旁。廣州棋壇“四大天王”之一的馮敬如,走的是這條路;上海名棋手鮑子波、吳機亭走的也是這條路。同樣在馬路邊,棋檔旁,他們長嘆一聲倒下去瞭。 面對生活的挑戰,楊官璘也隻得走上瞭這條路。他初次出道,盡管在廣州闖出瞭名聲,卻在那裡混不出飯吃。沒住多久,便又回到傢鄉,挑起扁擔,打起“承接車衣”的招牌,重操舊業。 生活日益困苦,楊官璘在傢再也待不下去瞭,便帶上棋具、棋書,背起包袱,闖江湖去瞭。樹葉蕭蕭下,秋色使人愁。1949年秋天,楊官璘挾技到瞭香港,便拋頭露面開始瞭他的“博弈”生活。 在這個金錢主宰一切的花花世界裡,一個赤手空拳的棋手,到哪裡去安身呢?幸好,他一去就找到瞭以前結識的好友李志海(現仍住香港,是亞洲象棋聯合會的裁判長),皆是同道中人,兩人在中環合租瞭一張床住宿。一個白天擺棋,一個晚上設攤,兩人輪流睡覺。命運使他們“同鍋共傘,同床共臥”。 楊官璘在東莞是有名的鄉下棋王,在廣州棋壇上也有瞭名聲,但要在香港混碗飯吃委實不容易。盡管他去過九龍麻油地的天虹遊樂場、先施遊樂場、修頓球場等不少場所擺過攤,但賺錢十分困難。他為人憨厚老實,不善於辭令,沒有圓滑的交際本領,又無人捧場,棋下得再好又有什麼用呢?吃飯成瞭大問題,常常“博”不到錢,隻好勒緊腰帶挨餓。有時擺下棋攤,卻久久無人問津,他面黃肌瘦,濃眉緊鎖,不由得仰天長嘆道:“難道這就是棋手的出路?當初我為什麼要學棋啊?” 大凡闖江湖的棋手,都懂得生財之道。他們以讓子或以江湖棋局為誘餌,使棋客上鉤中套,方能賺點錢。而楊官璘卻與眾不同,他主張下一盤棋要有一盤棋的收獲。這收獲不是金錢的多少,而是磨練棋藝。他既不讓子,又不設巧局,佈陷講,騙人上當,而是老老實實地對弈全盤。這樣,半天下一盤棋,花費時間,耗盡精力,有時弈和,甚至輸棋,連掙頓飯錢都很不易,隻得挨餓瞭。 楊官璘這樣做雖然掙錢少,但卻提高瞭棋藝水平。後來有位記者在報上發表文章贊揚道:“楊官璘是我國棋壇上綿密細膩的佼佼者,他達到爐火純青的象棋藝術,比湘繡更精美,比抽紗更巧妙,比象牙球更細致。”他這種綿密細膩並已達到上乘棋功的形成,是和那段擺棋檔生活的磨練密不可分的。 在香港,楊官璘手提一個破藤筐,風裡來雨裡去,每天出沒於遊樂場或茶樓酒館與人博弈,每當李志海外出擺棋檔,輪到他睡眠時,他不顧一天的疲勞,仍堅持看兩三個小時的棋書、棋譜,然後才上床睡覺。象棋,給他帶來瞭歡樂,也帶來瞭苦惱;象棋是他的好夥伴,他和象棋相依為命。

楊官璘是個有志向的人,不甘心默默無聞。他來此潛心練棋的目的是要戰勝那些好手,躋身於香港棋界,以改變自己的困境和地位。然而,他無門路,空懷滿身技藝如何發揮呢? 那還是楊宵璘初抵香港時, 適逢“省(廣東)、港、澳象棋賽”正在舉行,盧輝、陳松順等名手參加瞭比賽。而楊官璘隻能以一名普通觀眾的身份入場觀摩學習,不免胸中湧起萬丈波濤,暗想:“我何時能有機會參加這樣的比賽,一展身手呢?” 事隔不久,客居香港的名棋手、“新七省棋王”董文淵在港大擺擂臺,弈林高手們都紛紛前往攻打。楊官璘獲悉後,便決心去攻擂。那時,董文淵還不認識楊官璘,還以為這個無名小卒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莫非搗亂來瞭,根本沒有把這一“江湖弈士”放在眼裡;但當著眾人的面又不便說什麼,隻好應付說:“你既然來瞭,咱們就下一盤試試。不過,不作為擂臺賽,隻算私下對弈。這盤棋你若勝瞭我或打成平手,咱們再在擂臺上一比高低。” 楊官璘沒有取得打擂的資格,他輸瞭。 那時候,董文淵的棋藝正在顛峰上,是大陸棋手中頂尖的人物;而楊官璘的功底還不夠火候。對弈中,他雖鼓勇一拼,終為董文淵所敗。 他受挫而不灰心,並暗自發誓:“走著瞧,總有一天我要讓董文淵敗在我的手下。” 自此,他更加勵精圖進,繼續下工夫。他把這盤對局進行瞭認真分析研究,伺機要和董文淵再見高低。 楊官璘仍操舊業。一天,他到修頓球場去趕熱鬧。來到球場,正要找個地方擺檔博弈,卻在一棵大榕樹下停住瞭,面對這棵生長幾十年的老榕樹,突然一名棋手的身影閃現在他的腦際。他觸景生情,不禁哀嘆道:“馮老先生,你死得好慘啊!” 楊官璘所說的這位馮老先生,就是曾經揚威棋壇的嶺南象棋高手,“四大天王”中的馮敬如。馮敬如原名馮能,後又改名馮澤,曾在廣州做補鞋匠,並擺棋檔,所以又被人稱為“補鞋能”和“棋王澤”。馮敬如的棋藝高超,“單提馬”是其獨得秘技,堪與當時的謝俠遜、周德裕等一流高手相媲美。在“四大天王”中他的資格最老,非但棋藝精湛,尤喜提攜後進,不少棋手求教於門下,故又有“眾人之師”的美譽。1930年,象棋“東南大戰”在港揭幕,馮敬如、李慶全、林弈仙、周德裕等是參賽的主要棋手。後來,馮敬如流落香港街頭,經常在修頓球場的這棵大榕樹下擺棋檔。最後因年邁體衰,掙不到飯吃,終於倒斃在棋檔旁。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一個貧窮的棋手在那暗無天日的社會中出瞭名又有什麼用呢?馮敬如的悲慘遭遇,怎能不令楊官璘寒心,感慨萬端呢? 楊官璘再也沒有心思擺棋檔瞭,無精打采地轉身返回住處,一路上捫心自問:“像我這樣長此流落街頭,又會是什麼下場呢?”

答案在哪裡?回答他的隻是那五花八門的鋪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他茫然不知所向。 隨著時間的推移,楊官璘在香港棋壇上畢竟有瞭些名聲,引起瞭棋界人士的註目。不久,經人介紹他加入瞭香港象棋會(中國象棋研究會的前身),成為一名會員。一顯身手的機會總算到來瞭,在香港象棋會舉行的一次會員大賽上,他力挫群雄,一舉奪得全港冠軍(亞軍李志海)。然而,他的困境並沒有改變,依舊擺棋檔為業。 楊官璘奪冠軍後,一些棋客紛紛找上門來,以求教或對弈為名進行拉攏。這個送錢,那個贈物,請他手下留情,以便戰和或取勝,作為抬高自己身價的資本。一天,一位衣冠楚楚的富傢子弟來到的楊官璘住所,以一年的吃穿用費相許,要求讓給他一盤棋,卻被楊官璘斷然拒絕。 楊官璘憎恨那些沽名釣譽和出賣靈魂之徒,而對同業中的落難者卻深表同情,不惜一切,慷慨相助。這種高尚的品德,倍受同人的贊頌。 1950年初,上海名棋手何順安來到香港不慎被盜,隨身所帶的錢物蕩然無存。一個靠博弈為生的棋手,他鄉被盜,舉目無親,賴何生存!無奈,何順安找到同鄉之誼的棋評傢王蘭友。王蘭友出面想為何順安舉辦個棋賽以籌路資。他先去找董文淵,因香港棋界對何順安不熟悉,董文淵怕有損自己的聲譽,拒絕對弈。楊官璘得知此事後,大動俠腸義膽,他以全港冠軍的名義為號召,與何順安進行公開表演賽。何順安從收入中分帳所得,盡夠償還借款和返鄉之路費。 “弈士雖寒,其行高雅。”人們這樣贊揚,楊官璘是當之無愧的。

(四)初征上海南國花正艷,祖國換新顏。解放後,於1950年5月回到瞭廣州,開始瞭嶄新的象棋生涯。羊城廣州自清末以來,因名手輩出,棋風甚盛,被認為“象棋城”。進入本世紀三十年代,群雄崛起,擁號稱尊。僅書上記載的就有“四大天王”、“粵東三鳳”、“五虎將”、“十八羅漢”、“通天教主”、“蘇傢四將”、“十三太保”、“哼哈二將”、“五鼠”、“禦貓”等。到瞭五十年代,象棋活動掀起瞭新的高潮。人們說五羊城是“臥虎藏龍之地,棋王輩出之邦”,這話並不過分。楊官璘返穗後,憑著超卓的棋藝,如龍吟虎嘯。叱吒風雲,一掃群雄,在廣州棋壇上旗幟高樹,獨執牛耳。棋迷們稱他為“混世魔王”,又簡稱“魔王”。一些年輕人不便這樣稱呼,把“王”字改換成“叔”字,稱為“魔叔”。楊官璘稱霸廣州棋壇後他進而要“興師”華東瞭。1951年8月,正是“秋風雖至暑難消”的初秋季節,雜花生樹,群鶯亂飛。淅淅瀝瀝的秋雨下個不停,一輛由廣州開往上海的火車,如同一條長龍在斜風細雨裡穿行,映進車窗的是茂密的枝頭,油綠的田野,鬥艷的繁花。茫茫田野籠罩在雨霧裡,清晰、水潤,如同一幀碩大的美麗畫卷。一位老成持重的年輕人憑窗而坐。他二十五六歲的年紀,穿一身新藍佈中山裝,清瘦的臉膛上兩道濃眉緊鎖,微陷的眼窩裡一雙深邃又智慧的眼睛炯炯有神。他神態端莊,少言寡語,兩手托腮,遙望著窗外的秋色,陷入瞭沉思。這人就是楊官璘。此時,在他的眼裡好像整個田野就是一方大棋盤,一方一方的稻田也都變成瞭棋盤格,他考慮的是如何讓車、馬、炮具有更強大的威力。這次去上海,他要會一會那裡的諸多高手們。不知什麼時候,一位餐車服務員來到楊官璘身旁,連問兩聲要不要餐券時,他才從沉思中醒悟過來。他操著一口地道的客傢話笑答:“謝謝,我不餓。”然而,當服務員離去不久,他便從背包裡掏出涼幹糧,大口大口地啃嚼著。此時,楊官璘的傢境仍比較困苦,來時,他妻子賣掉唯一的金戒指給他做路費。一向過慣瞭“苦行僧”生活的楊官璘,為省錢,路上連頓熱飯都舍不得買。來上海,他買的是二十萬元(相當現在人民幣20元)一張硬座車票,要苦熬兩天兩夜。啃冷幹糧怎麼能和吃熱米飯相比呢?車廂內悶熱,渾身直出汗。即便如此,他還後悔不如買張十七萬元的慢車票,可省下三萬元,到瞭上海又能多吃不少陽春面呢!來到繁華的大上海,他既無錢,更無情趣逛大街,住在一傢簡陋的客棧裡,整天和棋盤棋子打交道。不久,“華南神龍”陳松順也到瞭上海,楊官璘和陳松順聯手與代表華東區的何順安、朱劍秋對弈。楊官璘和何順安打成平手,卻以六勝三和戰勝瞭朱劍秋,華南隊以壓倒的優勢戰勝瞭華東隊而獲得冠軍。楊官璘和陳松順正準備載譽南返,卻被揚州棋手竇國柱再三挽留下來,參加上海的擂臺賽。皆因此次區際比賽中,他倆棋藝出眾,表演出色,引起上海棋界人士的註目,才由竇國柱出面勸留下來。楊官璘總算在上海邁出瞭第一步。五十年代初期,華東地區棋風頗盛。當時各地未建棋隊,又無全國比賽;因此,每年夏季一些象棋高手便集中到上海擺設擂臺,舉行公開表演賽。在此期間,經常擺設擂臺做擂主的是著名的“華東三虎”董文淵、何順安、朱劍秋。何、朱此次敗給楊官璘和陳松順,在傢門口這個面子可丟不起,豈肯甘心?因此留住他們在擂臺上再比高低。楊官璘既不怯陣,更不避戰,認為是一次學習的良好機會,便欣然應允。參加打擂的棋手,以車馬費的名義給予報酬,這些錢是從門票中提取的。根據棋手棋藝水平的高低,分為甲、乙、丙三級。甲級棋手每場車馬費為十至十二萬元,乙級為七至八萬元,丙級為五萬元。楊官璘被列為甲級棋手。擂臺賽一開始,首戰楊官璘的是上海十大高手之一的陳榮棠。此人高大魁梧,棋藝中勇於拼殺,思路敏捷,走子靈活,是二流棋手中的頂尖人物,一些名將常常敗在他的手下。1950年何順安擺設擂臺,無人能攻下,卻被陳榮棠一勝一和打下擂臺,然而,這次陳榮棠與楊官璘較量十四局,卻未開張,以八負六和敗下陣來,因此對楊官璘十分佩服。在以後的攻擂戰,甘願為楊官璘唱大棋盤,唱得有聲有色,特別吸引觀眾,並由此出瞭名。眾多弈林高手輪番和楊官璘對壘。棋壇老將竇國柱本是揚州人,和“七省棋王”周德裕、張錦榮被譽為“揚州三傑”,又稱“揚州三劍客”。竇國柱少年時代遍遊全國,與各地棋手交往,他的人品和棋藝均獲好評,是華東棋壇很有威望的一位棋手。當時,竇老先生雖已六十多歲,但寶刀不老,常邀人對弈,一比高低。這次擂臺賽,他和楊官璘共戰四局,以二負二和敗北。他畢竟年事已高,精力和體力都比不瞭青年人。其後的幾年間,他又先後和楊官璘對弈過七局棋,結果四負三和。因之,對楊官璘十分欽佩,曾贊揚道:“楊官璘他日一定可以稱雄弈林,真乃棋壇俊傑也!”這次擂臺賽,楊官璘先後和華東十多位高手進行瞭較量,大多數棋手都被他戰敗。隨之,楊官璘的名聲譽滿棋壇。 經過這一個時期的擂臺賽,楊官璘太累瞭,臉膛益發削瘦,眼窩更加深陷,終日和陽春面打交道,真吃膩歪瞭。好在每場比賽他可得十二萬元車馬費,腰包裡總算有瞭些許積蓄,他有時可走進一傢比較講究的面館,美美的吃上一頓肉絲面,打個飽嗝也覺得舒暢。

(五)力挫“華東三虎”自1951年起,楊官璘每年都要去上海參加擂臺賽。1952年秋,他第二次遠征上海,再次和“華東三虎”見個高低。此時,“新七省棋王”董文淵正在米高美舞廳擺下擂臺,而楊官璘專為攻打擂臺而來。在“華東三虎”中,論棋藝水平董文淵居首位,何順安次之,朱劍秋當排在第三位。董、何二位曾是棋壇上稱雄一時的人物。楊官璘與董文淵的較量,自香港楊輸棋沒取得入場券後,1951年在上海擂臺賽中兩人又邂逅相遇,共對弈六局,結果,楊官璘以一勝三和二負再次敗北。賽後,董文淵對楊官璘說:“一年來你的棋藝大有長進,但一兩年內你在我身上賺不瞭便宜。”楊官璘答道:“先別說這樣的話,咱們明年見!”楊官璘這次到上海先和北京名棋手謝小然切磋棋藝,然後兩人又聯合攻打董文淵的擂臺。盡管董文淵身手不凡,怎能抵擋得住楊/謝兩大高手的聯袂進攻。對謝小然尚可應付一番,兩人下瞭一場和棋,而對付楊官璘可就力不從心瞭,最後被楊官璘打下瞭擂臺。當時擺設象棋擂臺的擂主,如果無人能攻破,就一直做擂主;若是被人攻破,要麼拆擂散夥,要麼擂主易人。因此,董文淵隻好將擂主的寶座讓給瞭楊官璘。由此,楊官璘的身價與前大不相同,但能否穩坐擂臺呢?楊官璘充滿瞭信心。董文淵輸臺後,自是不肯甘心,總想把擂主的位子重新奪回來。於是便邀集瞭客居在滬的弈林高手湖北羅天揚、浙江林弈仙以及何順安、朱劍秋、陳榮棠、宋義山、周慰元等,決定要和楊官璘見個高低。人稱“小杭州”的董文淵如同三國時的周公瑾,枰場上足智多謀。他們兵分兩路,輪番攻擂。激烈的擂臺賽使米高美舞廳益發熱鬧起來,攻打楊官璘的擂臺時,先由華東棋壇上第三條好漢朱劍秋任主將,帶領著董齊亮等一班人馬出陣。朱劍秋乃揚州人氏,時下四十開外的年紀,面貌清秀,身材瘦弱,曾挾技遍遊西南各省,頗負盛名。他在西南的爭戰中很少輸棋,棋界人士便給他送瞭個渾號“長勝將軍”。“揚州三傑”中的張金榮過早故去,棋友們便公推朱劍秋填補瞭空缺。每次上海擂臺賽多半由他攻打頭陣,堪稱華東棋壇上的先鋒官。 1951年,華東、華南區際棋賽時,朱劍秋初次和楊官璘交手,不料一下子輸瞭六盤棋。這次攻打楊官璘的擂臺,自然憋足瞭勁。有一盤棋,從下午二時一直下到次日凌晨二時,長達十二個小時,兩人連飯都顧不上吃,足見酣鬥之激烈。經過12局的對弈,楊官璘以五勝二負五和的優勢獲勝,朱劍秋卻又輸三盤棋,至此方對楊官璘嘆服。緊接著,何順安登臺與楊官璘接上瞭火。人稱“棋壇怪傑”的何順安,高高的個兒,五官端正,容貌俊俏。他與人對弈時習以屈指輕敲桌面,桌面下的腿腳,又抖動不止。他棋風細膩而穩健,棋品好,有儒將風度,但健康狀況不佳,成為終身憾事。何順安曾花費不少心血研究“老七省棋王”周德裕的對局,從中吸取精華,收益匪淺。以後,他曾獲得1958年和1960年兩屆全國個人賽亞軍。 1950年何順安在香港被盜,是楊官璘設法使他擺脫困境,兩人結識後,開始瞭交往。這次的上海象棋擂臺賽上,何順安登臺與楊官璘再一次進行較量。開始,兩人的對弈半公開性的,下成平局,不分勝負,不久,何順安即正式攻打楊官璘的象棋擂臺,先賽三場,前兩場何順安皆以一負一和敗給楊官。第三場開戰伊始,何順安的陣地便受到楊官璘的猛烈攻擊,被打亂陣腳,很快敗下陣來,輸掉瞭第一局。第二局兩人僅對弈瞭不到十幾個回合,何順安因身體欠佳,力不能支,隻好中途停賽,楊官璘對何順安道:“這局棋可不作負,算封棋,將棋局保留一段時間,直到你康復後再續弈。” 以後,盡管二人有不少見面的機會,但直到1971年何順安病故也未將這盤棋續完。 董文淵見“華東三虎”中的兩員大將俱已敗下陣來,便率領周慰元等第二路人馬登上瞭擂臺。楊官璘連連戰勝對手,最後接戰董文淵。二人一接上手,在場的一千多名觀眾興高采烈,議論紛紛,整個米高美舞廳裡充滿瞭期望與熱烈的氣氛。 兩雄相鬥,真是一場好殺。棋枰旁,兩人時而托腮沉思,時而頻頻走子,精彩處令人目不暇接,激烈時扣人心弦。開始幾局,互有勝負,比分咬得很緊。隨著對局的增加,楊官璘的深厚棋藝功底漸漸顯示出來,直逼得董文淵節節後退,進而難以招架瞭。 董文淵向以計謀多端著稱,這次交戰一開始便連出怪招、狠招,使得楊官璘在最初的較量中隻能忙於應付,在應付中摸清楚對方棋路,找出取勝方法。他這是一種特殊的方法,當時棋界人士稱這為“挫功”。當自己的子力受到牽制時,便像一位高明的鉗工,手持鋼挫,以堅韌不拔的意志把鐐拷挫斷,把對方的攻勢“挫”得瓦解。而當雙方處於對攻僵持局面時,卻又往往能從紛繁的局面中“挫”開一條通路,進而戰勝對方。這種“挫功”多源於楊官璘的精湛棋藝和纏綿如抽絲的細膩著法。 在以後的對弈中,董文淵面對楊官璘的“挫功”毫無辦法,攻又攻不動,防又防不住,焉有不敗之理?這期間,兩人先後共下瞭二十二盤棋,楊官以懸殊積分大獲其勝。 真是不打不相識,1950年楊官璘在香港攻打董文淵的擂臺時,兩人之間的關系鬧得有些緊張;1951年擂臺賽後,那次談話也便楊官璘不愉快。然而,經過這次擂臺賽的多局較量,兩人卻建立起較為深厚的友誼。董文淵情知自己不會再是楊官璘的對手,便對人說:“看來,楊官璘稱雄棋壇的時代己經到來,他是當之無愧的。”

(六)大戰群雄[上]1954年上海象棋擂臺賽是我國象棋史上的一次群英大會。藝高膽大的楊官璘如同長坂坡大戰中的趙子龍,一桿銀槍在手,東沖西殺,他要會一會全國各地的弈林高手們。擂臺賽從4月到9月長達五個多月,全國各地的弈林高手踴躍奔赴上海攻打擂臺,使得上海的棋戰烽火連天,累月不息。這樣的盛會誰不想一飽眼福呢?因此,全國各地的棋迷們紛紛前往上海觀戰。每場棋賽頭天售票,門票一搶而空,容納兩千多人的座席,場場爆滿。其實,早在三月楊官璘己幾次來滬。他一到達上海,便被遊樂場的各傢場主拉住不放,脫身不得。這就好比戲劇舞臺上的大名角,每到一個地方,那些劇場經理看成是來瞭撈錢的“財神爺”,怎肯放過?這次楊官璘到瞭上海,真有些應報不暇,接連在大世界、青年會、大新公司和青蓮閣設壇擺擂。這對場主的好處不言自明。那時楊官璘血氣方剛,從不怯陣,不避戰。他先是與董文淵、何順安、朱劍秋等高手輪番搏鬥於擂臺上,再次把“華東三虎”制服。繼而,他又與求戰的天津、北京、武漢、浙江等地的諸多名手進行應眾擂臺賽。那棋戰中的甘苦與憂樂,雖己事隔三十多年,但在楊官璘的腦海中仍記憶猶新。北方棋壇上的元老派代表人物一天津龐靄庭,得知楊官璘在上海擺設擂臺的消息後,決定前往一會。於是便約好馬國梁、馬寬和北京名將侯玉山一同南下抵滬。首先登臺與楊官交手的是馬國梁。他身材高大,性格豪爽,棋風攻殺凌厲,大刀闊斧,是北方“攻殺派”棋手的典型代表人物。兩人共對弈八盤棋,結果馬國梁以七負一和敗給楊官璘。 天津另一名棋手馬寬是第二個攻擂者。他的棋風與前者截然不同。他喜歡深思熟慮,著法四平八穩,每走一步棋考慮再三,慎之又慎。若對手弱,他不輕易言和,千方百計要取勝;如對手強,則從不冒險進攻,想方設法求和。這次和楊官交鋒,他同樣是竭力求和,在戰略思想上先失掉銳氣,豈能不敗?這樣,兩位姓馬的高手雙雙敗在楊官手下,被觀眾稱之為“雙馬失蹄”。

在北方棋手中,老將龐靄庭幾十年飲譽棋壇,曾與北方名將張德魁齊名。他久經枰場,棋藝老練,時年已近七十歲,須發皆白,但人老雄心在。攻擂戰中,他與楊官璘下瞭兩局棋。第一局龐藹庭用中炮巡河炮直車攻打楊官璘的屏風馬,開局不久便被楊官璘反先,之後一直翻不過手來,很快丟失城池。第二局,他雖竭盡全力,也隻下瞭盤和棋。龐靄庭畢竟年老力衰,雖有深厚的棋藝功底,怎抵得瞭後起之秀的攻殺。龐老先生一輸棋,倒黴的事接踵而來。遊樂場主怕賣不出票,再也不邀請他出場比賽,因之他拿不到“車馬費”瞭,囊中無鈔,無資返津,困在瞭上海。幸虧有棋友侯玉山和上海徐天利舉辦兩場義賽,湊些路資相助,方能返回傢園。對於楊官璘來說,當時北方棋壇上最難對付的一名棋手就是北京名將侯玉山。侯玉山身材矮小,精明伶俐,年輕時人送外號“小猴子”。在棋藝上,他的基本功紮實,佈局雖不太講究,但中、殘局的功夫特別好。走子果斷明快,算度準確,一著緊似一著,絲絲人扣,很少有錯漏的地方,常使對方無懈可擊,輕易不輸棋。這次擂臺賽,兩人約定賽十局。楊官璘先聲奪人,勝瞭第一局。侯玉山毫不示弱,盡力拼搏,扳回瞭第二局。扳成平局後,侯玉山不敢輕舉妄動,采取瞭極其穩健的招法,盡管楊官璘把那“挫功”、“抽絲功”等幾般武藝都施展瞭出來,可始終摸不著人局之道。兩人又對弈瞭六局,皆成和棋。 當第八局下完已近午夜時分。楊官璘怏怏不樂地走出賽場,心中暗道:“如此和下去,真比輸棋還難受!自擂臺賽開始以來,一直很順利,難道我要栽在侯玉山手裡不成?”

(七)大戰群雄 [下]楊官璘回到住處,腹中饑餓,打電話從館子裡要來幾樣可口飯菜,拿筷子夾瞭幾樣放在嘴裡嚼來嚼去,卻難以下咽。一是連日鏖戰使他過度勞累,胃口不好;二是與侯玉山連和六局,不分軒輊,寢食難安。連日來的輪番應戰,使楊官璘感到十分疲勞。他很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覺,卻怎麼也睡不著。他的思緒飛向瞭一個抽象的境界,正在進行著一場沒有對手的對弈。童年時代的楊官璘和象棋結下瞭不解之緣後,他仿佛一直被三十二枚棋手燃燒著,追逐著,尋找一切機會發泄他對象棋驚人的熱情和精力。擂臺上,他己和侯玉山對弈瞭八局,結果是“以和為貴”,伯仲難分。還有兩局棋,若是以自己的銅墻鐵壁綿裡藏針來對付侯玉山穩健細膩的嚴密防守,其結果又會怎樣呢?下棋是一項有益的競技娛樂活動,本不應該斤斤計較輸贏。但是,楊官璘已是名聲在外,現實生活把他推上瞭一個特殊的位置,每場比賽眾目睽睽,報紙上也要宣揚一番,人怕出名啊!最後兩局,楊官璘不要說輸給侯玉山,就是再下盤和棋,總局數兩人打成平手,對楊官璘這個擂臺主來說,面子上也掛不住。此時,那三十二枚棋子好像三十二團火在強烈地燃燒著他,他怎能不考慮輸贏問題呢?夜色深沉,靜溢的房間裡,灼亮的燈光下,楊官璘面前同時擺瞭三個棋盤,上面是同一個棋局,但每一個棋盤上卻是一著棋的不同變化。他把己與侯玉山對弈過的八局棋,從頭至尾又仔細地解拆瞭一遍。這已是楊官璘的習慣瞭,每當遇到重大比賽和強硬對手的賽前備戰,他都要分析對手的實力,研究對手的棋風和棋路,做瞭“知彼知己”。對此,他一向是一絲不茍,嚴肅認真的。最後兩局棋怎樣才能戰勝侯玉山呢?楊官璘在認真思索著。當他把對弈過的八局棋解拆完後,終於發現瞭一個問題。楊官璘自言自語地道:“也許突破口就在這裡。”原來,侯玉山對局雖然不太講究,而獨對飛相局卻有著精深的研究。這就好比武林高手中的獨門暗器,成瞭他的拿手好戲。在對弈過的八局棋中,凡是侯玉山執先手的棋,大都用的飛相局。楊官璘很自信地自言道:“看來要想取勝,必須在飛相局上下一番功夫。” 這一夜,楊官璘沒合眼,就是第二天足足一個上午,也沒有離開棋盤。他在研究破陣之法,尋求制勝之道,他要大破侯玉山的飛相局。

第九局是侯玉山先手棋,果然又走瞭飛相局。楊官璘畢竟是棋高一著,計多一籌,面對這種極其穩健的佈局,便采用三、五兩路炮猛攻,打亂瞭侯玉山的陣腳,又乘機揮兵疾進,終於破城擒王,勝瞭第九局。侯玉山沒有想到楊官璘會出奇制勝,心裡暗暗欽佩,卻又不服輸,不由得心中暗道:“最後一盤見個高低!”第十局開盤不久,侯玉山便瞭搏衣袖,鼓起餘勇,調動子力向楊官璘發動猛烈進攻,竭力想扳回這一局。雙方經過激烈的拼殺,結果走成和棋。楊官璘最終以二勝七和一負險勝,僅贏侯玉山一盤棋。楊官璘擦瞭擦冷汗走下瞭擂臺,對人說:“真沒想到侯玉山的棋這麼不好贏啊!”這年的擂臺賽越打越熱鬧,盛況空前,繼而出現瞭聯合攻擂,兩大擂臺對著攻打的動人場面。以楊官璘做擂主,董文淵做第二擂主,侯玉山做第三擂主的象棋擂臺在大新公司擺開;以陳松順為擂主,何順安為第二擂主,朱劍秋為第三擂主的另一擂臺設在大世界。這頗似舊時代的兩個戲班同在一地對臺演出,為贏得聲譽,爭奪觀眾,各派名角,排出拿手好戲,相互競技獻藝,以便壓倒對方。這兩上象棋擂臺之間可不存在這樣的矛盾,他們的目的相同,都是為瞭棋藝而競賽。兩臺除三名擂主外,都還擁有一批驍勇善戰的名將。楊官璘這邊有:浙江的林弈仙、劉憶慈、沈志弈、天津的馬國梁、馬寬以及徐天利、宋義山、龔一葦、高琪等一班戰將;陳松順這邊有:湖北高手羅天揚以及上海的竇國柱、徐和良、屠景明、徐大慶等一代名流。兩臺之間經常調兵換將,有時各派戰將攻打對方的擂臺。此外,還有應眾擂臺賽,即觀弈者中,有人認為棋藝上有兩下子,當場就可以報上名來,指名道姓登臺和某人交手。這一來,使得這次擂臺賽益發熱鬧。從聲望和實力而論,以楊官璘為首的擂臺比另一臺更強一些,因次吸引的觀眾也最多。大新公司容納兩千多人的賽場,場場座無虛席。俗話說樹大招風,皆因楊官璘己名聲在外,所以找他進行較量的簡直應接不暇。他除瞭迎戰眾多高手外,還要和觀弈者進行應眾擂臺賽,前後一百多天,他做守擂戰,僅應眾賽就達八百多局,其中隻有一盤和棋,餘者全勝。 通過這次一百多天的象棋擂臺賽,楊官璘打敗瞭各地弈林高手,取得瞭輝煌的戰績,瞭卻瞭他稱雄棋壇的心願。著名武俠小說傢梁羽生,當時稱贊楊官璘,說:“在象棋壇上創造瞭空前的奇跡!”

(八)大魁天下 新中國的建立,為象棋的發展開辟瞭廣闊的前景。1956年象棋被列入全國比賽項目後,這項深受廣大群眾所喜愛的競技娛樂活動,更是進人瞭前所未有的大發展時期。  經過一段時間的醞釀和籌備,中國象棋史上的第一屆全國象棋個人賽,終於展現在世人面前。  首屆全國象棋錦標賽,於1956年12月15日至27日在北京舉行。報名參賽者為全國各地三十一個大中城市的三十一名棋手(南京高源林因逾期赴會,作棄權論處,實際隻有三十名棋手),他們都是各地的“一方諸侯”,棋藝上都是拔尖的人物。可以說,參加這次比賽的棋手都是當時活躍在棋壇上的精英。  誰將成為第一位全國象棋冠軍?無疑,這是賽前人們議論最熱門的話題。論實力,當首推楊官璘。幾年來,上海象棋擂臺賽中他的威震棋壇,不能不使棋界人士折服。而棋藝功底深厚的上海何順安、北京侯玉山、年輕新秀哈爾濱王嘉良、武漢李義庭,也都是桂冠強有力的爭奪者。  北京的冬季,異樣的冷。北京體育館裡盡管有暖氣,但也是幹冷幹冷的。然而,賽場裡三十名棋手捉對廝殺的動人場景,確實令人大開眼界。  這次全國象棋賽,分三個階段,初賽分六組,每組取前兩名進入復賽;復賽分三組,每組也取前兩名進人決賽。各個階段中每位棋手要和同組其他棋手各分先對弈兩局。楊官璘一路沖殺,顯示出自己的威力,初賽獲小組第一名,復賽也獲小組第一名。他和上海何順安、武漢李義庭、杭州劉憶慈、哈爾濱王嘉良和北京侯玉山一同打進瞭決賽圈。 12月23日,六位高手進行瞭殊死拼殺的決賽。楊官璘刀鋒馬快,一路斬關奪寨,前三場各以一勝一和連勝劉憶慈、何順安、侯玉山三員棋壇名將,處於領先地位。第四場,楊官璘與血氣方剛、時年二十四歲的王嘉良相遇。以前兩人曾經有過交手,楊官璘勝多負少,特別是一年前王嘉良慘敗於楊官璘後,楊官璘總認為王嘉良的棋藝還嫩些,或多或少產生瞭輕敵思想。賽前有人發現楊官璘圍瞭條新圍巾,於是開玩笑說:“老楊,王嘉良已不是昔日阿蒙,可不能小看喲!把圍巾圍緊一些,當心挨刀。”  楊官璘淡然一笑,說:“跟我下盤和棋是有可能的,但要贏我,恐怕還得再練兩年!”兩人甫一交手,楊官璘挾三連勝之威的,利用先行之利,急於想快速拿下首局,頻頻向對方發起進攻。狡黠的王嘉良則利用對手急於求成的心理,一改大刀闊斧,攻殺凌厲的棋風,進行嚴加防守,使楊官璘無機可乘,最後成車馬雙士對車馬卒單象的官和之勢,兩人隻好握手言和。  第二局,執後手的楊官璘以屏風馬應對王嘉良的中炮進七兵,沒要幾個回合,楊官璘便走出瞭左馬盤河的爭先之著。王嘉良以平車捉馬的新著針鋒相對,使對手一直沒有反先的機會。鏖戰中,經過兌子簡化局面後,成紅方車炮雙兵雙相對黑方車馬士象的局面。王嘉良多雙兵,明顯占優。又經交手,王嘉良破去對方雙象,最後以車炮兵構成殺勢,至七十四回合時,楊官璘認負。  一個時期來,王嘉良的棋藝大有進益。對楊官璘之役,他作瞭充分的賽前準備,並與棋友對其左馬盤河作瞭深入的研究,找出瞭破解的新著法,為楊官璘所始料不及。針對此事,後來王嘉良在自己的專集中寫道:“1955年我負於楊官璘之後,感覺吃虧在佈局上。我認為,當時南派強棋手,佈局研究分析得比較成熟準確,後半局功夫又好,因此常有不敗之勢。為此,我專心從佈局上下功夫,終於讓我對上號瞭。”  盡管楊官璘棋藝高超,無備對有備,輸棋當在情理之中。看來,王嘉良在棋藝上倒是位有心人。

奪標呼聲最高的楊官璘負於王嘉良後,在登頂的征途中蒙上瞭一層濃厚的陰影。  前四場賽完,楊官璘和王嘉良各積六分,並駕齊驅。無疑,在最後一場的決賽中。誰戰勝對手誰就是冠軍。如果兩人皆戰勝或戰平對手,那麼桂冠當屬戰勝楊官璘的王嘉良。顯然,楊官的“險情”很大。 12月27日進行最後一場的決賽。楊官璘的對手是年方十九歲的後起之秀武漢李義庭。交手後,由於他尚未走出上一場輸棋的陰影,糊裡糊塗地輸瞭首局。第二局,楊官璘竭盡全力終於戰勝對手,兩人以一勝一負戰成平手。  楊官璘能不能得冠軍。命運操在何順安手裡。  王嘉良最後一場的對手是上海何順安,兩人的對弈說來頗富戲劇性。在前四場比賽中,何順安一和未開,最後一場無論勝、負、和,皆對其名次無影響,身居末位已成定局。再說,上海的幾年擂臺賽期間,何順安是楊官璘的“死對頭”,一般說來他不會幫楊官璘忙。於是有人對王嘉良說:“看來冠軍是你的瞭。”  王嘉良聽瞭這話,也覺得這第一個全國冠軍眼見得要到手瞭,心裡未免有些飄飄然。  首局,王嘉良執紅棋,僅對弈二十四個回合,兩人便拼兌成和,這使得王嘉良向著冠軍又逼近瞭一步。心想,第二場隻要下盤和棋,桂冠就到手瞭。  王嘉良正做著得冠軍的美夢,進入瞭第二場的拼殺。豈料,在麻痹大意,得意忘形中翻瞭船。  枰場上,盡管何順安是楊官璘的“強敵”,但兩人交情頗厚。特別是1950年,何順安在香港時財物被盜後,無資返滬,是楊官璘以新冕香港象棋研究會冠軍為號召,與何順安在南華體育會內舉行象棋賽,所得門票收人足夠何順安返滬之資費。常言道,“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何順安決心要拖住王嘉良,成全楊官璘,以報故人之情。於是,他盡展自己平生之所學,與王嘉良鬥智鬥勇,果然取得勝利。  王嘉良落敗後,楊官璘以三勝一負一和積七分的成績成為第一位全國冠軍。由此結束瞭象棋界各地棋手稱霸一方、割地為王的歷史,有瞭名副其實的全國棋王,在中國象棋史上樹起瞭第一座裡程碑。  楊官璘奪取首屆象棋全國冠軍後,感慨萬千,詠詩言志,詩曰:  猶記當年落魄時,千瘡百孔有誰知?  今朝一發春雷響,風風雨雨洗戰衣。  高超的棋藝,開創瞭“楊官璘時代”。從1956年至1981年的歷屆全國象棋個人賽中,楊官璘共十三次打進前六名,其中四次冠軍,三次亞軍,三次季軍,為廣東省象棋隊多次奪取全國團體冠軍立下汗馬功勞,並培養瞭一代代新人,為象棋事業的發展和提高做出卓越貢獻。奠定瞭他在中國象棋史上顯要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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