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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詞賞析-傷別離

歡娛隻嫌夜短,愁怨總恨更長,世上終歸是聚少離多,最常見就是棒打鴛鴦,怎麼怪得人憂傷: 《雨霖玲》 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 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

歡娛隻嫌夜短,愁怨總恨更長,世上終歸是聚少離多,最常見就是棒打鴛鴦,怎麼怪得人憂傷:

《雨霖玲》 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 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 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念去去、千裡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長在一起的兩個人,硬被生生掰開,一個西去一個東來,一個人面對無邊美景還有什麼意思!湯顯祖的《牡丹亭》被白先勇先生譽為“死去活來的愛情”,果真如此,愛到深處,縱不見你,處處是你,不惜把我的魂魄跟著你。就算是刻骨相思瞭無益,爭奈不思也是思,想念一個人的滋味真不好受: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 草色煙光殘照裡,無言誰會憑闌意?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愛情是一杯有毒的美酒,是不能飲不可飲,偏要拚卻的一醉,拚著為你這個冤傢醉得我憔悴。 幸運的是分離總有相聚,分開時西風緊,北雁南飛,曉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聚首時轟然的甜蜜和驚喜,想瞭千遍萬遍你快回來,真回來瞭,反而疑是在夢裡: 彩袖殷勤捧玉盅,當年拼卻醉顏紅。 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 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 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在夢中。

不是夢,不是夢,舉起銀燈照復照,才覺得原來你是真的回來瞭,此後該不會分別瞭吧?好夫妻最怕是別離,如同一隻蚌被一剖兩半,一半撂在大海,一半拋在荒山,芭蕉卷心展不開,紅燭滴淚到天明。相聚仍舊遙遙無期,外面還是淒風攪著苦雨。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何當共剪西窗燭,共話巴山夜雨時。 這對夫妻經過年少輕狂的歲月,而今情懷似水,似月,似秋雨,分開時燈下相思,相聚時卻少瞭濃情蜜意,紅燭搖搖,而是一種清涼寧靜,秋露滴芙蕖般的喜悅。

好夫妻聚少離多,畢竟還有相聚。但是很快,數十年光陰一彈指,一個先走瞭,剩下一個單飛。這一場最後的別離成就一首首傳世的悼亡詩詞: 江城子 十年生死兩茫茫。 不思量。自難忘。 千裡孤墳,無處話淒涼。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料得年年斷腸處,明月夜,短松岡。

蘇軾十九歲與十六歲的王弗共結連理。王弗美慧,夫妻相得。她隨蘇軾在穎州時,正月之夜,梅花盛開,她說:“春月勝於秋月。秋月讓人慘淒,春月令人和悅,可招朋友於花下飲。”蘇軾贊她“真詩傢語”,並作詞:“春庭月午,搖蕩香醪光欲舞……不似秋光,隻與離人照斷腸。”不料十年後王弗病逝,蘇軾雖另娶,卻對她念念不忘。又是十年之後,新夢舊妻,揮毫而作,一首詞裡千古憂傷。還有賀鑄《半死桐》: 重過閶門萬事非,同來何事不同歸? 梧桐半死清霜後,頭白鴛鴦失伴飛。 原上草,露初晞,舊棲新壟兩依依。 空床臥聽南窗雨,誰復挑燈夜補衣。此詞本名《鷓鴣天》,賀鑄改名《半死桐》,漢代枚乘《七發》裡有龍門之桐,其根半死半生,斫以為琴,聲音為天下之於悲,賀鑄以此喻自己失妻的悲苦心境。我想起《飄》裡那個精力旺盛的傑拉爾德,妻子一死,一下子沒有瞭活力與朝氣,變得一蹶不振,精神恍惚,終日裡側耳傾聽妻子歸來時輕柔的腳步聲。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夫妻二人,互為演員,在人生的舞臺上為彼此舞盡一生。當一個死去瞭,另一個失去瞭觀眾,生命成為一場非死亡無法終止的傷痛。這個時候,梧桐半死,委實的不願生。

檢點一生情愛,無非幾首詩詞。從草葉青青到梧桐半死,越活越沉重,越活越悲哀。一念及此,寧可不曾愛,可是,又有多少人肯出世即離紅塵,逃避這愛一場,念一場,想一場,悲一場的人間至味?愛儂誤一生,情願為儂誤……

愛不上,你是你,我是我,愛上瞭,恨不得我做瞭你,你做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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