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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神》

苗族對許多人來說是個充滿神秘色彩的民族,人們對苗族的巫蠱之術既恐懼又好奇。我是一個土生土長的苗族人,對於巫蠱之術,是在苗族歷史中真實存在過的,但早已失傳至今也無人復原出歷史

苗族對許多人來說是個充滿神秘色彩的民族,人們對苗族的巫蠱之術既恐懼又好奇。

我是一個土生土長的苗族人,對於巫蠱之術,是在苗族歷史中真實存在過的,但早已失傳至今也無人復原出歷史中那駭人聽聞的巫蠱之術。這些對於本地人來說都不算什麼,會讓本地人感到恐懼的,不,準確的來說是最讓苗族女孩兒恐懼的是洞神的祭祀。

在苗族流傳著一個關於洞神的傳說,每一次當苗族的女孩兒出嫁時,都會敲鑼打鼓,熱熱鬧鬧,但當經過洞口時,是不允許發出一點聲音的。如果驚擾瞭洞神,洞神會將眼睛明亮、心靈純潔、長相美貌的女孩的靈魂勾走。被勾走靈魂的女孩會癡傻三天,這三天它會不停的走動。據老人們說,不管從苗族的哪個地方,都可以看見女孩的身影,那是洞神在告訴苗族人,那是祂的新娘,到瞭第四天,女孩會如睡著一般死去。在女孩死後,女孩的傢人會給女孩穿上紅色的嫁衣,放在洞口,通常到第五天的時候,女孩就不見瞭蹤影。

因為這個傳說,苗族每五年會祭祀一次洞神,用來保佑女孩們的安全。我聽老人們說,剛開始的祭祀隻是將牛羊肉、水果等貢品祭祀給洞神,但不知為何,洞神突然有一天發瞭怒,將苗族中近一半女孩的靈魂勾走。自從那次災難以後,苗族祭祀洞神就變成瞭活祭。

自從我有記憶以來,每五年一次的祭祀,我都會被強制要求參加。小的時候會經常的哭鬧大喊,但不管我如何哭,如何鬧族人們都不會讓我離去,捂著我的嘴,站在最前方,漸漸的,我就不哭不鬧瞭。

整個祭祀的過程非常的安靜,沒有唱歌,沒有跳舞,大祭司也不會吟唱,人們會將被選中滿二十歲的女子圍在祭臺上,我看過很多次祭祀,那些女孩都很平靜,不哭不鬧,好像要死的並不是她們一樣。這次的女孩也一樣,那個女孩從大祭司的手中接過一碗藥湯喝下,女孩就沒有任何痛苦的死去瞭,人們會輪流走到女孩的面前,放下一朵銀花。大祭司曾告訴過我,每一朵銀花代表瞭每一個祝福,大祭司還說,有瞭這些祝福,女孩來生不會再成為洞神的新娘。我也將手中的銀花放下,當所有人送完花後,女孩兒的父親或哥哥會將女孩兒放進棺木中,親手封棺,下五釘,每下一釘,女孩的傢人就會念道:“一祝來生安,二祝壽命長,三祝無病災,四祝合傢歡,五祝一切順。”每一釘都帶著沉重的祝福。

一切結束後,棺木會被放進洞中,所有人退出山洞,隻留我和棺木。我也不懂為什麼獨獨留我在這兒,我也不會在洞中待很長時間。我手裡拿著一個香,進洞後就會點燃,等香燃滅我就可以走,有的時候香很快就滅瞭,有的時候等香燃盡我才能走。出瞭洞口,我就會看見大祭司,跟大祭司一起回傢,而棺木會在一段時間後消失。

大祭司,算我半個母親,聽族人們說,自我出生後,母親就死去瞭,父親死的更早,在我還未來人世之前,就離我母親而去。我自小便是跟著大祭司長大,跟著大祭司我知道瞭很多事,知道洞神的新娘喝下那碗藥湯的制作,知道祭祀的流程……因此我也知道洞神的祭祀是不允許未出嫁的女子參與的。我也曾問過大祭司許多次,為什麼我可以參加,為什麼我需要待在洞中,大祭司隻是用一種我看不懂的眼神看著我,告訴我“你是不同的。”可小孩總是喜歡刨根問底“為什麼我是不同的。”可每當我問到這一句的時候,大祭司隻是戀愛的摸摸我的腦袋,告訴我:“你會知道的。”

隨著年齡的增長,漸漸的我也明白瞭那些問題的答案,大祭司是不會告訴我的,雖然我並不知道原因。

很快,我便來到瞭我記憶中第三次祭祀,可能是祭祀見的多瞭,我也懂得瞭,早晚有一天,我也會成為祭祀臺上的那個女孩,會和她一樣“嫁”給洞神。你問我害怕嗎?不害怕,苗族裡的每個女孩都不害怕,她們打心眼裡認為用自己的生命去換苗族裡剩下女孩的生命很值得,甚至可以說是我們賺瞭。我也是這樣認為的,而且我有預感,下一次站上祭臺的女孩將會是我。雖然到下一次祭祀,到二十歲的女孩不止我一個,但我就是有這樣的預感。

很快,下一次祭祀便到來瞭。可這一次祭祀,我明顯感到與以前不同,族人們都肉眼可見的緊張,像是害怕這次祭祀不成功,又像是期待這一次祭祀一般。我看著不停檢查祭祀用品的大祭司道:“大祭司,這次的新娘是誰?不用我提前告訴她嗎?”大祭司的眼中似乎含著淚光,我看的並不真切。大祭司和以往一樣,摸摸我的頭說:“不用瞭,已經有人去告訴她瞭。”說完,她就又繼續去檢查那些祭祀用品。

祭祀開始瞭,和往常每一次祭祀一樣,我都站在祭祀臺離最近的地方,靜靜的等著祭祀開始,大祭司已經上臺,卻遲遲未看到新娘,我並沒有放在心上,聽老人們說新娘逃跑的事情也時有發生,我還在靜靜的等待解決方法。

方法沒有等來,卻等來一群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將我連推帶拉送上瞭祭祀臺。在我上臺那一瞬間,大祭司便開始跳舞,吟唱,我的身子被他們壓著,口被死死地捂著,無法動彈,無法喊叫,我隻能瞪大眼睛盯著大祭司。

因為大祭司曾對我說過,祭祀的時候要絕對安靜,不能驚擾瞭洞神,不然洞神會很殘忍的將新娘的生命收走。

我聽著那越來越大的聲音,越來越大的吟唱,我不明白大祭司是想讓我死嗎?是想讓我無比痛苦的離去嗎?我是願意獻祭生命,確保其他女孩平安的,可她為什麼不告訴我呢?為何要讓我死的如此慘烈呢?我的眼眶裡充滿瞭淚水,卻又倔強的沒有讓它滴下來。

吟唱結束,我沒有得到帶著祝福的銀花,也沒有喝下可以讓我沒有痛苦的藥湯,也沒有父兄把我抱進棺木,我是被他們生生按進棺木裡的。他們一松手,我在棺木裡嘶喊,嘶喊著為什麼,雙手去拍棺木,卻沒有一個人應答我,我聽見他們封棺的聲音,三釘,整整三釘啊!他們是有多麼的恨我啊!一釘不入輪回,二釘不見天日,三釘永不超生。

確實恨我到骨子裡瞭呀,我拼瞭命的拍打棺木,拍的指甲斷裂,雙手十指血淋淋的。如果他們現在開館,一定能看見棺木內那道道血痕,我像是不知疲倦,機械的重復拍棺木的動作。

我感受到瞭怪物的移動,我知道他們要將我放入洞中棺木很快停瞭下來,周圍一點兒聲音沒有我感到呼吸越來越困難,因為恐懼,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大滴大滴的落瞭下來,腦袋開始發昏,求生的本能讓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終於一切都結束瞭。腦內像是走馬燈的觀看瞭我這短暫的一生,我的人生啊!最後落幕在瞭山洞中,我很悲傷,痛苦。

我在回憶完後看到瞭一位男子,隻能看清是一個男子,面容模糊,我想那大概就是洞神瞭吧!我突然想問問他,為什麼是我,為什麼就我如此的悲慘。我張瞭張嘴,卻沒有任何聲音發出,祂好似知道我的意思,一幕幕不屬於我記憶的畫面出現在我的眼前。

一位女子在出嫁那天驚擾瞭洞神,被洞神帶走瞭靈魂,但她卻沒有死亡,繼續在苗族中生活。但是在她回來不久,便查出她懷有瞭身孕,人們都說那是洞神的孩子,不能留。大祭司攔住瞭他們,告訴他們:“這是唯一的機會,等這次結束,我們便不用再活祭瞭。”

很快,那位女子便生下瞭一名女嬰在女嬰出生的那一天,全族的人都來瞭。在畫面中,我看見他們殺死瞭那個女人,而女嬰被大祭司收養。

他們強制讓女應參加每一次祭祀,讓女嬰在山洞中陪伴著新娘,讓女嬰知道活祭的可怕,也是在告訴洞神女嬰的存在。女嬰一天天長大,他們的計劃也就此開始。女嬰被殘忍的釘入棺木,送入洞中。

我看著這一幕幕,苦笑著,笑著,笑著變成瞭痛苦的大哭,原來這一切都是算計好的,大祭司村民對我的愛也是假的,我哭的不能自已。

洞神走到我的面前,我也終於看清瞭祂的面孔,很美很美。我發現我可以出聲瞭。我帶著哭聲問祂:“所以我是註定要回到這裡的,對嗎?我已經死瞭,對嗎?”祂點點頭,對我說:“你該走瞭。”說完,祂便消失不見,我也陷入瞭一片黑暗。

至此,苗族不再進行活祭,而洞中有瞭一個永不會消失的棺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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