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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卿:《娜日雲朵》(長篇小說連載10-04)

“啊……我知道,這個招式叫‘金雞獨立’。” 原田江川說。“這一招不叫‘金雞獨立’,叫‘白鶴亮翅’。” 劉鐵蛋說。“不管他‘金雞獨立’還是‘白鶴亮翅’,我都讓他病雞掉蛋。”龜

“啊……我知道,這個招式叫‘金雞獨立’。” 原田江川說。

“這一招不叫‘金雞獨立’,叫‘白鶴亮翅’。” 劉鐵蛋說。

“不管他‘金雞獨立’還是‘白鶴亮翅’,我都讓他病雞掉蛋。”

龜尾吹胡子瞪眼,拉開架勢,雙拳頻頻擺動,一雙羅圈腿母鴨似的在地下畫著半圓圈兒,但速度極快,閃電般直奔嶽清峰中路而去,但是,就在他剛剛沾到嶽清峰衣袖但又沒能真正沾到的時候,突然停住,雙眼翻白,渾身象觸電般劇烈地觳蔌抖動起來,緊接著便仰面跌倒,全身上下象簸箕簸麥子似地前後上下波浪似地起伏簸動起來,同時發出母賴蛤蟆叫春兒似的呱呱聲,模樣象小醜一樣,十分的可笑。

嶽清峰仍然錐子紮地,巋然不動。

“怪啦,兩個人還沒有交手,龜尾君怎麼就倒瞭?”矢村大驚。

“這一招叫‘沾衣十八跌’。” 劉鐵蛋得意的抽鼻子。

龜尾爬起來,又不由自主地跌倒;再爬起來,再跌倒,如此重復不息,不能自止。

眾保安團丁鼓掌叫好。

原田江川驚道:

“嶽老先生這用的是內氣功,不待交手,便能隔空打物,這樣的人體輕如鴻毛,卻有萬鈞之力,沒有至少六十年的內外功性命雙修,是達不到這樣境界的。龜尾君,快起來,罷戰言合,向嶽老先生陪禮道歉。”

龜尾那裡爬得起來,繼續不由自主地跌倒爬起,不多不少,整整跌起十八次,然後停止,慢慢爬瞭起來,搖搖晃晃,迷迷糊糊,象沒有睡醒一樣,並且已經鼻青臉腫熊貓眼兒瞭。

“龜尾君,不要再好勇鬥狠,徒逞匹夫之勇瞭,這毫無意義。”矢村好勸。“快向嶽老先生陪禮道歉,言歸於好,中日親善。”

顏面盡失,惱羞成怒的龜尾那裡還聽的進勸,他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竟然順手操起地下的軍刀,嚯地抽出利刃,跳起足有三尺高,發瘋似地嗷嗷嗥叫,直沖向前,對準嶽清峰的心口刺去。

嶽清峰仍然錐子紮地,巋然不動,視而不見,無事一般。

龜尾凌厲的寒光閃閃的刀尖直直地從嶽清峰的胸口刺瞭進去,與此同時,龜尾本人竟然也從嶽清峰的身體裡穿瞭過去,躥出去約三步遠,突然停住不動瞭,木樁般直呆呆戳立著,雙眼死魚般凝滯不動,手臂連同軍刀也呈橫直狀停在瞭半空。

嶽清峰似乎沒有瞭身體,隻是一片若有若無的白色的影子,飄飄閃閃。

原田江川、矢村靖二、劉鐵蛋、虎豆子和眾保安團丁的眼睛驚愕大睜。

嶽清峰緩緩收起架勢,翩翩若仙鶴閑步,撣瞭撣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用右腳尖挑起長衫,斜搭在左臂上,面無表情地打算離去。

“還真有刀槍不入這回事……”矢村靖二傻傻地。

原田江川連忙跑上去,他拍拍龜尾的臉,龜尾沒有反映;他又拍拍龜尾的雙臂,還是沒有反映;他又翻開龜尾的眼皮,龜尾的眼珠子死魚般固定不會動。

矢村也湊上來,照準龜尾屁股一頓亂腳踢瞭過去,龜尾還是沒有反映。

“嶽老先生請留步。”原田問道。“龜尾君他這是怎麼瞭?”

“他睡著瞭。”嶽清峰說。

“人還能站著睡覺嗎?”矢村不解。“隻有牲口才能。”

“龜尾不就是牲口嗎。”

“這……這怎麼說……”原田問。“嶽老先生,他這樣能睡多久?”

“永遠永遠,直到死;死後也還是這樣,直至腐爛。”

“明白瞭,嶽老先生用點穴法封住瞭龜尾君的氣脈,把他定住瞭。”原田明白瞭,他也是內行,但他不會解穴。

“我代龜尾君向老先生認錯道歉。”矢村說。“請老先生給他解瞭吧。”

嶽清峰掄起手裡的長衫,在龜尾的後肩背上狠狠抽瞭一下。

龜尾咕咚一聲向後仰倒,口吐一聲長氣,接著便噴出一口黃綠色翻著白色泡沫的濃稠的液體。

“龜尾君吐出來的不是血,也不是痰,是什麼呢?”矢村問。

“是壞水兒。這個人肚子裡壞水太多瞭。”

“不要緊吧?”原田問。

“不要緊,回去睡上一覺就沒事瞭。老朽告辭。”

“嶽老先生且慢走,原田有事請教。”

嶽清峰突指眾人背後,說:

“那是誰?”

所有人下意識地轉身回望。

除瞭虛空,還是虛空,一無所有。

所有人又本能地轉回身來,卻都驚呆瞭。

院子裡一無所有,嶽清峰已經神奇地消失瞭。

正午,嶽傢,酒三巡,菜五道,一眾品著茶等待最後的主菜暮雪雙峰。

“詹姆斯先生,道森先生,”嶽敬忠說。“我記的你們曾經說過,在中國

經商辦企業的很多白人都是你們的空軍戰友?”

“YES……”詹姆斯和道森齊應。

“我想你們一定還保留著自己的飛行服吧。”嶽懷忠問。

“YES。我們視如珍寶,飛行服是我們終身的紀念。”詹姆斯和道森說。

“我不是空軍。”老阿賽說。“但我曾經是俄羅斯皇傢飛行俱樂部的優秀飛行教練,開過所有機種。”

“不知你們能不能把在中國的這些飛行員召集起來?”

“YES……召集十來個人是沒問題的。”

“嶽司令,莫非你有瞭飛機給我們開?”老阿賽問。

“諸位先生,”嶽敬忠嚴肅認真的說。“我真誠的邀請你們和你們的戰友,朋友也行,隻要他會開飛機,不管什麼飛機;都請來參加晉綏遊擊總隊飛行大隊,再次入伍,原有軍銜不變,待遇不變。”

所有人都愣瞭,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娜日雲珠來到,把滿滿一大盤“暮雪雙峰”放在桌上。

在一片驚噓聲裡,全體註目暮雪雙峰。

杜拉稀和爛腸子急急奔進來,他倆剛從丁字橋和韓莊銅礦偵察回來。

“報告司令,龜尾帶一個騎兵小隊,每天在韓莊銅礦到丁字橋各巡邏一次。”

“懷忠,一點零活,你去把它做瞭。”

嶽懷忠起身就走,喜笑顏開。

“一個雞蛋對半分才是好朋友。”娜日雲珠來勁瞭。“懷忠,我也去。”

“你不能去。你傢法雖已領受,但軍法尚未執行。”嶽敬忠說。“杜排長,爛腸子,把阿珠押到禁閉室去。”

“師哥,你假借軍法公報私仇,責打自己的女人,給於麗芳出氣啊!”

“是又怎麼樣,你欺辱百姓,破壞演出,罪有應得。”

“師哥,你讓我去打這一仗,回來關我幾天禁閉都成,還可以多抽我十軍鞭。”

“不行。”

“驢子戴蒙眼——不給面子是不是……”娜日雲珠丹鳳眼圓瞭。

“立即去禁閉室。”嶽敬忠不為所動。

“嘿,吃飽的戧毛驢,越摸越跳高,我就不信瞭……”

娜日雲珠一把端起暮雪雙峰,高高舉過頭頂。

一眾大驚。

“阿珠,放下……太沒規矩……”

“不讓我去,這暮雪雙峰誰也別想吃。”

娜日雲珠把暮雪雙峰舉到最高並抽掉一隻手,隻用一隻手托著,一臉刁蠻。

嶽敬忠嚯地站瞭起來,氣的兩眼發黑,可他不敢發作。

娜日雲珠蜷回三根指頭,隻剩兩根手指,一指為規,一指為矩,頂著盤底,連刨帶撓帶托圈兒,把盤子抖的滴溜溜轉,象玩雜技,可玩的又不好,那盤子搖搖晃晃,湯汁飛濺,隨時都會跌地粉碎……

嶽敬忠嚇死瞭,生怕盤子掉下來,今天這宴會可咋收場?

一眾屏息註望,真正體會到瞭啥叫闖禍精、啥叫攪屎棍。

“忠兒,讓阿珠去吧,不就是打個小埋伏嘛……”

嶽清凜出現在客廳裡,褲腿高卷,身背魚簍,兩手提著兩條大金鯉。

嶽敬忠萬般無奈,點頭答應。

“這一仗,由我帶兵指揮。”娜日雲珠得寸進尺。

“你連軍銜都沒有。”嶽敬忠一肚子氣。“如何指揮一個騎兵大隊?!”

“懷忠,把你的上校領章借給我,打完仗還給你。”

“放肆!”嶽敬忠終於爆發瞭。“軍銜還能借嗎!”

“那好,我不要上校領章,隻要你給我臨時指揮權。”

“不行。”

娜日雲珠將盤子嗖地彈出,這一招叫“反手指江山”。

那盤暮雪雙峰陀螺般旋轉著飛向屋頂,湯汁甩出一圈琥珀色的晶瑩光暈。

嶽敬忠、嶽懷忠和娜日雲珠同時旱地拔蔥,起跳在空,同時接住盤子,同時齊齊落地,同時六手抓盤,誰也不敢松手,誰也不敢使勁,否則,不是摔碎,就是斷成三截,暮雪雙峰吃不成瞭,宴會就變成喪會瞭。

一眾瞠目結舌,真是沒有見過這麼孬的玩法,大開眼界。

嶽清凜示意嶽敬忠答應,說:

“讓阿珠指揮吧,看看她有多大能耐。”

嶽敬忠無奈,隻得點頭應允,氣恨恨說道:

“好吧,授於你此戰臨時指揮權,但要立下軍令狀,一旦戰敗,立即殺頭。”

“我立。”娜日雲珠連想都不想。

“你想好瞭,這可不是小孩過傢傢。”嶽敬忠想嚇退她。

“沒啥好想的,雄鷹等旭日,貓頭鷹盼天黑。”

“白紙黑字簽下去,就是生死一線間。”

“草原再廣闊也嚇不退千裡馬,何況生死對我都是一個樣。”

“生死怎麼會一樣呢?”

“肉的精華是湯汁,人的幸福是愛情,我愛的人不愛我,活著有個球意思。”

娜日雲珠一掄起愛情大棒,嶽敬忠便拿她沒法沒法。

“師姐,你不愛的人他愛你。”嶽懷忠不失時機。“奶的精華是黃油,你的幸福就是我。”

“小屁孩少聒噪,去拿紙筆來。”娜日雲珠一臉稀松平常。

老阿賽說:

“阿珠姑娘,你是俠女,我們佩服,不過,一個不是軍官的女孩要指揮權……”

“你懂個屁!”娜日雲珠打斷老阿賽,一翻兩瞪眼,豪氣幹雲。“莫道女兒不英雄,萬裡乘風獨向東。”

一眾無語,大傢都被娜日雲珠的豪俠壯志給鎮住瞭。

嶽敬忠生生被娜日雲珠訛詐擺瞭一道,氣的快吐血瞭……

鄭仲玉悄悄來到錳鐵礦礦部探望哥哥,他推開鄭仲旗辦公室的門,嚇瞭一跳。

四肢被吊綁著的鄭仲旗腦袋耷拉,無聲無息,象一隻小死雞。

“哥……哥……哥……哥……”

鄭仲玉不停地扒拉鄭仲旗的腦袋,但鄭仲旗沒有回應,已經奄奄一息;鄭仲玉更慌瞭,他關上門,從抽屜裡掏出一支煙槍,安上煙泡,伸到鄭仲旗嘴前。

鄭仲旗突然有瞭反映,一口咬住瞭煙槍嘴。

鄭仲玉忙掏出火柴。

門開,嶽敬忠率鐘星北、羅至正、嶽懷忠、金永哲和地蹦子入。

鄭仲玉嚇的一陣哆嗦。

嶽敬忠一把搶過煙槍,狠狠一個嘴巴抽在鄭仲玉臉上。

“司令,我哥他快死瞭……”

“這是最關鍵的時侯,扛過去,煙就戒成瞭;一抽,必定前功盡棄。滾蛋!”

鄭仲玉悻悻走出。

“敬忠……我操你姥姥……操你姥姥……”鄭仲旗微弱的惡罵聲不絕。

嶽敬忠不理睬,率眾出門,問鄭仲玉:

“你請常恬皮和陳騷亮這倆人渣吃飯瞭沒有?”

“請瞭。”

“這倆貨進山找我的真實意圖摸清瞭沒有?”

“摸清瞭,他倆投敵,當瞭鬼子的密秘偵緝隊員,專門為鬼子搜集情報,可他倆說是被迫的,他倆人在曹營心在漢,想為抗日出力。”

“你信嗎?”

“鬼才信。”

“仲玉,你立即回銀窯鎮,今天晚上再請這倆貨大吃一頓,在酒裡下蒙汗藥,等這倆貨醉倒後密秘搜身,看看會不會有收獲。”

鄭仲玉得令,徑直回銀窯鎮而去。

嶽敬忠命地蹦子隨鄭仲玉同去。

嶽敬忠率眾拐進瞭金永哲辦公室,坐下喝茶。

“永哲,你知道‘特貨’是啥嗎?”

“每次押運,隻知道箱子裡是特貨,不知道到底是啥東西。”

“幫我查查。”嶽敬忠說。

“不行,我們軍統規矩可大,不該誰知道的事絕對不能打聽。”

“永哲,你想過沒有,如果特貨是鴉片,怎麼得瞭。”羅至正說。

“怎麼就不得瞭瞭,不就是多幾個大煙鬼嘛。”

“煙鬼越來越多,一旦兵員枯竭,這仗靠誰打?”鐘星北說。

“哦……”金永哲一愣。“還真沒想這麼多。”

“永哲,摸摸自己的良心可安?你也是信佛人啊。”嶽懷忠說。

“那……好吧……試試吧……”

門外突然響起嘈雜的叫罵聲,門咣當一聲被重重撞開,幾個護礦隊員反剪一個穿便衣人的雙臂闖瞭進來。

“報告金隊長,這個賊鉆進瞭會計室,撬開保險櫃,偷瞭咱們一百塊大洋跟兩千塊紙票。還有一個賊,跑瞭,沒逮住。”

護礦隊員一把揪起賊的頭發,賊臉仰瞭起來。

一眾大驚。

是杜拉稀。

“說,另一個賊是誰?”嶽敬忠氣的渾身哆嗦。

杜拉稀脖子一歪,一副打死也不出賣朋友的好漢仗義派頭。

“是不是爛腸子?”鐘星北醒過神來。

“不是。”

初夜,月色朦朧,龜尾帶著他的騎兵分隊從丁字橋折回韓莊銅礦,緩轡徐行。

公路北邊,葫蘆嘴外淺山丘陵區裡,便是與驢頭城齊名的妖鬼幢,方圓三十多公裡寸草不生,到處是奇形怪狀、妖魔鬼怪,狀貌猙獰兇殘的萬年風礪土疃和石砬,每有大風,便會徹夜鬼哭狼嗥,淒厲瘆人;石砬叢中無數條或寬或窄的盤腸路縱橫交叉,迷宮般通向四面八方,詭譎迷蹤,進去出不來,出來進不去,處處有生機,條條是死路。

一陣亂搶響起,兩個日軍騎兵一頭栽下馬去。

日騎大驚,本能地抽出瞭腰間的馬刀。

龜尾舉鏡瞭望。

丘陵石砬間,有約十餘中騎策馬北去,其中一騎火紅的蒙古袍飄曳閃爍,在朦朧月光的映襯下,仿如一支飛跳遠逝的火把。

龜尾一眼便認出瞭曾經在羅漢溝交過戰的老對手,即驚且喜,揮刀下令:

“追擊!那個穿紅袍騎白馬的女人是嶽敬忠的老婆娜日雲珠!”

龜尾一馬當先,日騎向北狂追,嗷嗷亂叫,沖入丘陵石砬群。

娜日雲珠率中騎急撤,不時回身向後射擊。

“這些丘陵石砬阻滯我軍騎速。”日軍少尉擔心。

“不必拘泥隊形,分散追擊,有縫隙就鉆,越快越好。”龜尾怒道。“他們殺瞭我們兩個士兵,決不能放過他們!抓住娜日雲珠,立功升職。”

日騎沖出一大片丘陵石砬群,勒馬急停。

眼前出現一片足有二百多畝大的、非常適宜騎兵作戰的空曠平疇之地,對面

約五百多米,橫亙著一條亂石河灘,一列中騎勒馬佇立。陣前,娜日雲珠娜提著她的梨花雙槍,胯下聖雪潔白,一襲蒙古紅袍魅火倩影。

“敵人穿的是什麼東西?”日軍少尉詫異。“看去一片片,有點象魚鱗。”

“應該是篾甲,嶽敬忠不光是土鱉,還是窮光蛋,把老古董都用上瞭。”

“娜日雲珠為何不穿篾甲?”

“女人都愛臭美不是,篾甲太難看,象鱷魚皮。”

“他們提的好象也不是馬刀,象一根狼尾巴。”

“管他什麼東西,準備戰鬥。”

“龜尾君,前面的亂石河灘不利於騎兵奔馳,我們不能主動出擊。”

“原地不動,擲彈手準備,待敵進入四百米後再發彈。”

日騎前隊抽出馬刀,豎立,平與肩齊,後隊持擲彈筒,靜待迎敵。

中騎向兩翼乍撒,呈外八字形,不緊不慢向前運動,於是,方才被騎陣遮擋在身後的一排掃帚炮顯露出來,每炮間隔十米,炮筒水平指向前方。

“嘖嘖……娜日雲珠把清朝的老古董都拿瞭出來。”日軍少尉啞然失笑。

“這東西中國明朝時候叫‘大筒’。”龜尾蔑笑。“早期大筒射程約一公裡左右,到瞭清代,射程可達三公裡。這東西雖然老掉瞭牙,可也有它的優勢,一炮出去就是一大片扇面,毀傷面積很大,射程遠超我軍的擲彈筒……”

龜尾突然打住,突然猛醒,大驚失色,急急下令:

“不好!快吹撤退號,全體緊急撤退!緊急撤退……”

在突然響起的撤退號聲中,日軍急急勒轉馬頭一百八十度。

巨響,十數股暗紅色的火光攪拌著黑色濃霧狀的巨大煙柱從炮口噴射而出。

日軍騎陣突然被一排巨大黑色煙幕圍裹,立時昏天黑地,戰馬咴咴嘶鳴,亂沖亂撞,一片混亂,許多士兵丟棄瞭馬刀和擲彈筒,隻顧揉眼,不暇駕馭坐騎。

日軍少尉揉眼,嚷道:。

“這是什麼東西,黑煙亂冒,一股怪味兒!”

“草木灰!是草木灰!”龜尾揉眼。“敵人要搶我們的戰馬!分出五騎,立即回馬迎敵,掩護大隊撤離。”

中騎已經越過亂石河灘,來到平疇之上,突然急加速,向日軍騎陣猛沖過來。

日軍五騎急回馬,迎戰中軍。

日騎不能睜眼,根本跑不起來,但大方向不錯,向正南撤去。

中軍沖入敵陣,雙方混攪在一起,開始格鬥,蒙古彎刀和狼牙棍狠狠的向仍在揉眼不止的日軍的身上砍去砸去。

一個日騎身上綻開一排血窟窿或血口,撞下馬去。

一名日騎沖到一名中騎背後,揮刀狠狠砍在中騎後背荊甲上,竟然反彈回來,隻留下一道淺淺的白印兒。

日軍騎詫異地睜大瞭眼睛。

中騎根本不屑回馬,右手狼牙棍反手向後橫掃,比日軍馬刀足足長出三十公分的狼牙棍棍梢利刺狠狠砸在瞭日軍士兵持刀的右肘外拐關節處。

日騎右手劇烈一抖,在一聲痛苦的怪叫聲中,馬刀失手落地。

中騎左手短槍向後反甩,看也不回頭看一眼便射擊。

日騎滿臉開花,翻身側墜落馬。

娜日雲珠厲聲高喊:

“留下一騎收攏戰馬,其餘隨我追擊逃敵!”

娜日雲珠率大隊疾馳,但並沒有向南尾追逃敵,而是折轉九十度,向西,一頭鉆進瞭連天蔽野的土疃石砬群間。

驢聖酒傢雅間裡的竹躺椅上,常恬皮和陳騷亮呼呼大睡,鄭仲玉旁觀。

鄭仲玉在二痞的酒裡下瞭很多的蒙汗藥,沒有兩個時辰,二痞是醒不過來的。他已經在常恬皮的身上搜出瞭靈鼬繪制的驢聖垚中軍佈防圖,命地蹦子騎馬把圖送去瞭錳鐵礦礦部,交給嶽敬忠。

鄭仲玉坐下,等地蹦子回來,他拿出喬寡婦的粉紅色小褲衩,放在鼻子下細細品味,神迷心醉,色相畢露,種馬般呼呼粗喘。

桌上放著一本已經打開的線裝書。

門簾掀開,地蹦子拖著一隻竹躺椅倒著進瞭雅間。

鄭仲玉慌忙收起褲衩,迅速揣進褲子口袋裡,拿起書,正襟危坐。

地蹦子把嶽敬忠修改後的軍圖交給鄭仲玉。

鄭仲玉把軍圖又送回瞭常恬皮懷兜裡。

二痞繼續大睡,死豬一般。

地蹦子轉過身,一屁股坐在躺椅上,湊到鄭仲玉的書前細細觀賞。

書的封面上是一副彩色春宮圖,圖上斜倚著一位坦胸露乳的女人。

“哎……鄭副官,你看的這是啥書呀?”地蹦子問。

“兵書。”鄭仲玉胡謅。

“書上這個女人是誰呀?”

“穆桂英。”

“穆桂英會是這副德性?”

“穆桂英本來就是這副德性。”

“穆桂英坦胸露奶子的,都快光屁股瞭。”

“你知道為啥楊傢將老打勝仗嗎?”

“為啥?”

“靠的就是光屁股戰術。”

“哈哈哈……你扯蛋……你以為我不識字呀!我跟司令也學會瞭千把字呢。這書上明明寫著《金瓶梅》三個字。是淫書,不是兵書。”

“你小子懂個蛋!這《金瓶梅》名為淫書,實為兵書,就看你會看不會看,裡頭學問大瞭去瞭。”

“怎講?”

“古時候打仗都講究陣法,知道不?”

“聽司令說過。”

“穆桂英打勝仗靠的是‘陰門陣’。”

“啥是‘陰門陣’?”

“穆桂英一解懷,她身後的女兵們就脫光,是謂陰門陣。”

“那楊宗保呢?”

“楊宗保一露鳥,他身後的男兵就脫光,是謂陽門陣;兩口子陰陽兩陣合壁,統稱‘雌雄光腚陰陽陣’。”

“這‘雌雄光腚陰陽陣’厲害嗎?”

“厲害的不得瞭!大遼男兵和女兵一見,立馬暈菜亂套,刀槍棄地;男兵褲子自動脫落,當場遺精尿血,女兵寬衣解帶,投懷送報。穆桂英念動咒語,請來天兵天將;楊宗保仗劍作法,拘來六丁六甲,剎時間飛砂走石,日月無光,虎豹豺狼,猛禽惡獸也都從天而降,前來助戰……”

“不對呀,這些都是《封神榜》裡使的招兒數呀。”

“《封神榜》裡使的招兒數,《金瓶梅》裡就不能用啦?”

“能用……能用……”

“穆桂英跟楊宗保乘勢淋狗血、噴豬尿、潑人糞,砸奶罩兒、甩月經帶、掄褲衩……”

“哈哈……不是掄褲衩,是聞褲衩吧……剛才我在門外簾子縫裡看見你在聞女人的粉紅色兒褲衩,那褲衩好大呀,該不會是雙人褲衩吧?”

“胡扯!那不是褲衩,是面巾,面巾當然要比手絹大多瞭。”

“拿出來看看到底是啥嘛……你個騷乎蛋……”

“放肆!對長官如此不敬,找抽!”

“還不一定誰抽誰呢。”

“嘿……你個小兔崽子,跟著司令當瞭幾年衛士,就敢目無長官,弄不清自己幾斤幾兩是那根兒蔥瞭……”

“啥狗屁長官……不就是個破上尉副官嘛,好不容易才混瞭個中隊長,還是個代理的,球……”

“媽的!起立,向後轉,罰你面墻立正半個小時!還反瞭你瞭!”

地蹦子慌忙起立,後轉,立正,軍姿標準,可還是一臉不屑。

“是……長官……狗屎……揍性……”

門簾掀開,喬寡婦突然走進,大聲大氣。

“鄭副官……鄭副官……我去隊部找你,你的兵說你在這裡陪客人,我就找來瞭……”

喬寡婦突然止聲,把話咽瞭回去,一雙杏眼訝異又警惕地望著雅間內。

常恬皮和陳騷亮躺在竹椅上繼續呼呼大睡。

鄭仲玉慌忙用手指噓嘴,走出雅間,拽住喬寡婦的衣袖穿過大堂,一直來到驢聖酒傢門外。

“喬嫂,發現啥新情況瞭?”

“昨天夜裡,常恬皮跟陳騷亮這倆孬孫去瞭俺傢北邊大核桃樹下的廢銀窯坑。”

“這我已經知道瞭。”

“半個時辰前,叫春樓的白肉娘也去瞭廢銀窯坑。”

“媽的,我跟永哲的懷疑是對的,這婊子很可能是日特。”鄭仲玉高興瞭。“喬嫂,謝謝你。”

喬寡婦突然微微側低頭,用眼角的餘光斜睨註視鄭仲玉的左邊褲兜,嘴角開始泛起隱隱的竊笑。

鄭仲玉左褲兜裡吊出一大截粉紅色的小褲衩來。

“喬嫂,你看準瞭?”鄭仲玉要把事砸實。

“當然看準瞭,銀窯鎮誰不認識白肉娘這個爛貨呀。”

“謝謝你,喬嫂,天一黑,我就去豆腐坊找你。”

“你找我幹啥?”

“送錢啊,上次答應你的十塊錢還沒兌現呢。”

喬寡婦突然伸出一隻手,冷不丁一把扯出瞭鄭仲玉褲兜裡的粉紅色小褲衩,同時發出咯咯的笑聲。

鄭仲玉大驚,本能地慌忙去奪褲衩,又覺不妥,乃止,滿臉通紅尷尬,一副無地自容的囧態,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

“鄭副官,沒想到你還好這一口。”

“不是……喬嫂……撿的……是撿的……”

“聞到嫂子的肉香啦?”

“喬嫂……你看你……”

“喜歡你就留著吧,送給你瞭。我知道當兵過三年,見瞭母豬賽貂嬋。”

“嫂子不是母豬,嫂子就是貂嬋。”

“小嘴兒真會甜和人,聽的嫂子我心裡麻酥酥的。”

“嫂子,聽說守寡倆仨月,見瞭公狗賽潘安。”

“潘安是誰我不認識,也不想認識。隻要認識你這個小白臉兒就夠瞭,再浪的女人也都貪好不貪多,心花人不濫。晚上來吧,嫂子等你。”

“嫂子,我可比你小十來歲,還沒開過苞兒呢。”

“嫂子給你開苞兒;嫂子喜歡吃童子雞。”

“喬嫂,晚上我一定把上次答應給你的十塊錢給你送去。”

“呦,還當真瞭。我可不是叫春樓裡的賣貨。嫂子是真心喜歡你……”

喬寡婦飛出一個勾魂攝魄的媚眼,扭動著性感的細腰巨臀,上身波翻浪湧,下身裊裊婷婷,緩緩遠去。

鄭仲玉象是被施瞭定身法,樂孜孜、木呆呆地死死凝視著喬寡婦遠去的身影,一副受寵若驚和喜出望外的模樣,欲火熊熊的眼睛裡的喬寡婦再一次被他扒的一絲不掛……

黃昏時分,常恬皮和陳騷亮才酒醒,鄭仲玉把二痞送出山後,直奔喬寡婦的豆腐房而去。

爛腸子狂奔到瞭喬寡婦傢籬笆院外,停下呼呼喘氣,眼珠子死死盯住對面。

籬笆院門口,火火已經由臥改立,盯著爛腸子,萬分警惕。

喬寡婦的磨房沒有推磨聲傳出來,但臥房的窗戶有燭光,但沒有人影閃爍。

爛腸子開始琢磨思忖,猜度鄭仲玉是不是來找喬寡婦搞破鞋瞭。

喬寡婦的臥房裡已經是桃花盛開的地方。

鄭仲玉一手抓住喬寡婦兩隻巨乳揉搓捻弄不止,一手順著喬寡婦雪白的肥大腿根部滑將下去……

喬寡婦一面呻吟,一面抓起褲衩,為情郎擦去嘴角的哈喇子……

鄭仲玉四爪齊動,象一隻欲火燃燒的屎克郎奮登珠穆郎瑪峰一樣艱難地爬上瞭喬寡婦白晰如雪山凝脂般的巨大的身軀,他不稍耽擱,立即開工,勤勉賣力,頻密抽動,雙手上下亂摸且拍打不止,象屠戶用木板拍打刮光瞭毛的白條豬,嘴巴噙住喬寡婦小核桃似的大乳穗狂吮猛吸不止,大象吸水,又象母豬拱食,噗哧噗哧亂響,喬寡婦的兩片陳皮也發出風箱般噗嗒噗嗒的空氣進出聲……

喬寡婦釋放出歡悅無比的呻吟,肥軀波浪般起伏搖曳,隨即便不成人聲……

“喬嫂,你咋結婚十幾年都沒懷孕?嗯……”

“死鬼他有人油,沒人種,是個騾子;可不是個東西瞭,明明是他自己卵裡沒種,還說老娘B裡沒人。噢……”

“喬嫂,兄弟給你種個抗日英雄出來。哦……”

“種吧,種個少將出來,跟敬忠兄弟一樣,長大瞭也弄個師長旅長的幹幹,老娘就不用再磨豆腐瞭。啊……深點兒……再深點兒……”

“喬嫂,我把應承你的十塊錢帶來瞭。”

“小親親,我可不是為瞭錢才跟你相好的。”

“喬嫂,我給你錢也不是因為跟你相好。”

“奶奶個熊,那你是為瞭啥?”

“為瞭你這一身迷人的肥肉。”

“嫂子的肉香嗎?”

“香,比楊貴妃還香。”

“嫂子身子白嗎?”

“白,比慈禧太後還白。”

“你玩過多少女人啦?”

“我是童子雞。”

“那你為啥這麼熟門熟路,這麼內行,不敲門就直接進來瞭?”

“看書。”

“看啥書?”

“《金瓶梅》……《肉蒲團》……”

“淫書。”

“也是兵書。”

“為啥隊伍上的人都叫你試婚專傢、嫖副官?”

“造謠……污蔑……誹謗……詆毀……喬嫂……我要射瞭……”

“射吧,射粘稠的,射個少將出來……”

“我操,喬嫂你真有經驗,還知道人油也有稀稠之分……”

籬笆院外,爛腸子實再猜不透鄭仲玉到底在不在喬寡婦臥房裡,他眼珠子骨碌碌亂轉,急中生智,想出一招,突然雙手攏口,發出淒厲、緊張的狼嗥聲。

火火狂吠。

門開,鄭仲玉和喬寡婦衣衫不整沖出來,一個提著手槍,一個操磨杠。

爛腸子狼嗥變成驢叫。

“爛腸子,我操你老祖宗!”鄭仲玉破口大罵。“深更半夜你裝神弄鬼!”

“這小子是發騷病瞭,得好好給他治治病。”喬寡婦惡狠狠。

“鄭副官,杜排長去偷錳鐵礦的會計室,讓人傢給逮住瞭,司令正好也在。”

鄭仲玉和喬寡婦大驚。

“麻煩大瞭,快,快想辦法去救杜排長啊!”爛腸子說。

“誰不知道晉綏總隊軍法森嚴,隻要觸犯,親爹也不饒。”鄭仲玉搖頭。

“大傢兄弟一場,一起出生入死……”

“親,你是敬忠兄弟的副官,多少有點面子,救瞭救不瞭,都去救一把,也算是兄弟情份嘛。”喬寡婦勸情。“這個杜拉稀,偷誰不行,非偷中央軍。”

“那好吧,我去試試吧……”

鄭仲玉和爛腸子撒腿快跑,直奔鐵壁關。

“狗日的爛腸子,你咋知道我在喬嫂傢?”

“你那天在驢聖酒傢看喬寡婦,眼睛裡至少有一個連的西門慶在脫褲子。”

“那也不等於我就跟喬嫂有一腿瞭呀。”

“這麼晚瞭,我在隊部找不到你,就算定你跟喬寡婦勾搭成奸瞭。”

“狗日的果然一肚子爛腸子!那你直接喊我就是,幹嗎學狼叫?”

“我直接喊你,你能出來嗎?”

“狗日的花花腸子比杜拉稀還多。我跟喬嫂這件事兒要保密。”

“放心吧。咱倆誰跟誰呀……”

金永哲辦公室,杜拉稀跪著,還是一副打死也不出賣朋友的好漢仗義派頭。

“他媽的,死到臨頭你還這麼橫,快招供、認錯、求饒啊!”金永哲急瞭。

“軍法如山,求饒管球用。”杜拉稀一臉稀松平常。

“供出同夥,也算是立功嘛。”

“天塌下來,我杜拉稀一個人扛著就是,出賣朋友,不幹。”

“說說看,你怎麼就把保險櫃給弄開瞭?”羅至正問。

“這世上的保險櫃沒有我老杜弄不開的。我傢三代都是幹這個的。”

“盜賊世傢啊。”鐘星北一臉不屑。

“盜亦有道。打我爺爺起,隻盜富人,不偷窮人;九•一八以後,隻盜鬼子,不偷中國人;這是傢規。”

“可你今天破瞭傢規,偷的是中國人。”嶽懷忠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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